徐景卉埋怨地叫了声:“哥。”
“怎么,我说错了?”男人口吻淡淡,“我进去拿,还是你送过来。”
徐景卉撇撇嘴,万般不舍地摸摸祝七,把缩成一团的祝七放回仓鼠笼。
祝七又被拎了起来,仓鼠笼晃啊晃,他爬回小屋子里默默难过。
“哥,你不许欺负它,”徐景卉说,“也不许扔了它!”
男人接过笼子,看都没看祝七一眼,回复妹妹也只有两个字:“走了。”
“徐景祎——”
徐景卉拖着长音的不满没起任何作用,仓鼠笼又晃动起来。祝七缩在小屋子里,被拎着走下楼,很快连同他的口粮被一起放进车后座。
他的主人一路跟着喋喋不休,男人一句未回,径自坐进驾驶座,等她说够了,才发动车子。
祝七在小屋子里待了会儿,慢慢探头出来,警惕地打量斜前方这个叫作徐景祎的男人。
他自认一只小小仓鼠,对人类来说相当不起眼。却不想这人敏锐至极,他不过趴门口看了一下下,红绿灯一停,这人就扭头看过来,精准捕捉到他的视线。
离得近了,祝七发现徐景祎的眼睛不像妹妹那样是黑的,瞳色略浅,日光下微微泛蓝,显得瞳孔极淡,像某种凶戾野兽的眼睛。
祝七后背毛莫名地炸了一下。
他缓缓退回小屋子。
所幸徐景祎没看他多久。大概是觉得一只仓鼠也没什么好看的。
祝七知道人类世界是错综复杂的,不是每个人类都喜欢小动物,甚至有些人类特别坏,会虐待小动物。
动物世界里很多动物都说过自己曾在人类世界的遭遇,轻则只是打,重则有数不尽的折磨手段,祝七不明白那些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做。
幸运的是,这些动物们会慢慢地淡忘曾经的遭遇,就像是有双温柔的无形之手,一点点抚平他们的伤痛,抽走痛苦的记忆,保护着他们在新世界幸福快乐。而他们通常也不会再选择从事宠物行业。
如今的宠物基地在筛选主人的技术上也已经很先进了,虽然还无法精准地一对一匹配,但能在基地数据库里被保留的人类,一定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基地所能做的,就是保证把动物们投放到这些人类群体中,进行随机匹配。
祝七想,基地的数据库好像有点不靠谱。
不然为什么自己会被转送,还遇上这么可怕的人类?
祝七想着想着,抱着小屋子里偷藏的一颗瓜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不在车上。
从小屋子的拱门看出去是室内,周围很安静。他用爪子洗了两把脸,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这个家和徐景卉——现在算是前主人的家相比色调冷清沉稳,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是一户宽阔的大平层,采光很是通透。他的仓鼠笼被放在客厅的角落,带他回来的人不知所踪。
新环境里充满陌生的气味,祝七背上的毛毛又炸了一炸。
他有些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挪出小屋子去找饮水器。
刚喝一口,他发现饮水器里的水竟然换了新的。
新水,好喝的。
再吨两口。
吨完水,祝七来到零食碗前巡视。
精光,什么也没有。
祝七是只自律的小仓鼠,不会盲目贪嘴,所以平时徐景卉都会在零食碗里放点小零食任他自由选购。徐景卉经常会给她的朋友发语音夸他:“你都不知道乖乖有多可爱,我跟你说,它刚刚……”
每当这种时候,祝七都感到十分自豪。
思及此,看着面前空落落的碗,祝七又有一点失落。
他回到仓鼠屋,把用来当抱枕的那颗瓜子啃掉,更失落了。于是又爬进零食碗,开始思考鼠生。
这时某个房间里传来徐景祎的声音,祝七顿时挺起身子。
他似乎在打电话,房门没关,嗓音在这间色调沉冷的屋子里回荡,听上去冷酷至极。
“我应该说过这个项目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推了,不接。”
“……嗯。我知道了。”
片刻,徐景祎从房间里出来。
他换了身衣服,脱掉西装,换成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束,要出门的架势。整个人看上去松弛不少,却仍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祝七又把自己埋回零食碗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
徐景祎依旧敏锐地看过来,像是才想起还有只仓鼠,走向玄关的脚步顿了顿,转向这边。
他站在仓鼠笼前微微弯腰观察两下,又直起身子。
冷漠地扔下一句:“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回来再喂你。”
然后便走了。
祝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朝已经关上的大门方向发出一声抗议:“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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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射箭馆比平时热闹一些,徐景祎是常客,有自己的专用弓和场地,不会被打扰。
射完一轮靶,身后响起捧场到有些虚伪的掌声。
见他看过来,司扬呲牙一笑:“怎么样,我这气氛组到位吧?”
徐景祎不为所动:“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