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哪个胆子那么大,吵闹到这处来了,眼下大人正是不虞的时候。
要是平时他还能去把窗关上,可这会儿大人就站在窗子前。
杨秉屹目光暗探过去,果然见叶忱已经将视线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毫不知情的三人还在嬉笑着摘花,很快便摘了许多,宝荔说:“这些摆屋里也够了。”
“多摘上一些也好摆到书房里,这样夫君就算不出门,也能瞧见新鲜的景色。”凝烟眼睛在花簇中挑寻,偏过头看向宝杏和宝荔,“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似乎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咚咚声,不过不真切。
宝杏宝荔摇摇头,都说没听见。
凝烟也当是听错了,转过眼就瞧见一朵开的极为漂亮的花,她眼中一喜,探手去够远。
叶忱负手站在临窗处,看着窗外闯进他视线的少女,按理那大片初绽的花无疑是园子里最艳丽的,可沈凝烟被裹陷在花簇中,少女的娇妩竟将周遭颜色都压了下去。
大抵是长了手臂,却还是够不着,叶忱看到少女抿起唇,绷紧腰摆,使劲把身子往前倾。
披在背后的青丝掉了几缕到她身前,发梢蜿蜒进衣襟,宽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皓腕,可以看出,连指尖都在用力,可饶是如此,那花离她颤巍巍的指尖也还差几寸。
好不容易摘着,身子也失了平衡往前扑却,好在身旁丫鬟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有失仪态,少女忙理裙站起身,看看四处无人,赶紧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叶忱若有若无的牵了牵嘴角,自己似乎总能撞见她冒失莽撞的时候。
他目光始终清蔼,温和看着逃离的少女,两人仿佛也成了天地间的一道景色,就连杨秉屹都觉得这一幕风致的如同写意。
只是叶忱身前是可以入画的绚烂春景,身后,却跪着一个满脸惊恐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的儒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狼狈可笑。
正不停地磕着头。
凝烟听到的咚咚声,便是他由发出。
“大人,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男人不用额头碰着地面砰砰响,一大块的皮肉已经破开,血顺着眉心滑落。
叶忱平静转过身。
男人将头磕的更为用力,“我真的是被逼迫!求大人看在我追随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条命。”
叶忱看了他几许,眉目一舒,出声道:“罢了。”
男人抖着身体停下,整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粗噶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但我也不会再用你,从今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叶忱的话对男人来说犹如特赦,他仿佛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大大吐出一口气,千恩万谢,“我一定走得要多远有多远,绝不再出现。”
叶忱挥了挥手,男人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外走。
他声音淡淡,“杨秉屹。”
男人步子还未跨出门,身形倏的一僵,瞳孔在瞬间因为剧痛而缩紧,映入绝望,下一刻,身体轰然倒地,砸出巨响,在他后背心处,赫然插着一只短箭!
杨秉屹放下握弩的右手,叶忱淡然瞥了眼地上的尸体,跨步从其身边走过,“收拾干净。”
“是。”
杨秉屹看了眼已经断气的男人,方才大人转过身,温和的神色,他都险些要以为是准备放此人一马。
只是大人又怎么会放过背叛者,而且也只有死人才能做到永远不出现。
凝烟回到院内,让宝杏把一半的花插起来,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去了书房。
走到廊下,她停步透过窗子探眼望进去,见叶南容仍坐在案后看书,她加快步子走进书房。
听见脚步声,叶南容稍抬了抬眼,就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凝烟拿着花笑说:“我在园中瞧见好些花都开了,就摘了一些回来,想着放到书房,夫君瞧着也能欢喜。”
她找了个瓷瓶正准备要将花插上,就听叶南容淡淡道:“这花长在枝叶上还能开得久些,何必为了自己的欢喜毁了它。”
凝烟手僵在半空中,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她张了张嘴,又仿佛做错事般低下头。
凝烟伤心地咬住唇,心里一阵阵泛酸,好不容易抚平的委屈再也压不住的漫了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讨人喜欢,婆母不喜,夫君也不喜。
是了,夫君不喜她。
她没法再自欺欺人。
良久没有听到妻子说话,叶南容再度抬眸,就看到妻子将唇咬得发白,垂低的眼睫挡住了视线,眼帘却止不住颤抖,晶莹的湿意溢在泛红的眼尾处。
叶南容瞳孔微微缩紧,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苛责,他把对婚事的不满,对表妹的亏欠,都怪在了她头上。
他抿唇默了片刻,打破沉默道:“罢了,既然摘来了,就插上吧。”
凝烟没有作声,沉默着静静将花插好,摆到窗子处。
“我先出去了。”
她极力忍着,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染了哭腔,叶南容皱起眉,想说什么,可妻子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