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的时候连宣山已经不屑嗤声,掠过她往楼栋里走了。
楼栋里的声控灯还没有恢复正常,抬腿跨进去的时候,连宣山微顿,片刻后,他淡淡收回向后扫去的目光,面无表情将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继续往楼梯上走着。
连漪满脑子还是这人差点抬起手来打她的动作,她气得踹了脚摩托车轮胎,车身还挺重,被踹了一脚之后仍旧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反作用的力震得倒退一步。
连漪这下更气了,想也没想,抬腿走进没光的楼栋,跟着连宣山的背影追上去:“连宣山,你有本事给我站住!”
连宣山没再搭理她。
走至二楼,男人掏出钥匙来打开家门,再啪一声打开客厅的灯。
连漪两台阶并作一阶,气呼呼跟着冲到二楼家门口,瞧见连宣山正径直走向卫生间,男人边走边单手拎起短袖下摆,使力往上一牵一扯,悍厉的小麦色腰背肌肉无所谓地暴露在她面前,连漪站住脚猛地闭上眼,听见卫生间的门被人砰的关上,然后再是锁门的声音。
一句恼怒的“连宣山你是不是有病”正在嘴边呼之欲出,但在感受到客厅倾泄出来的零零碎碎的微光打在身上的时候,连漪又突然顿住,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侧过头看去,从一楼到二楼这截的楼道依然是乌漆麻黑的一片,混沌之中难以视物清晰,只能模糊看出台阶和扶手的形状轮廓,楼栋外路灯灯光淡淡,照着冷清空旷的街头。
明明上一秒她还站在路边不敢上来的。
连漪嘴张了张,没再说出话来,神情略显怔忡。
世间万物仿佛又恢复了寂静,连启森和谢温在卧室内依旧没有被声响吵醒,不知道她曾经出去,不知道她回来时因为怕黑蹲在路边久久不敢迈上楼梯,同样,也不知道许久未回家的儿子在今夜回了一次家。
只有客厅骤然被连宣山点亮的灯和哗哗冲澡声证明着两人一同回来的痕迹。
连漪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则轻轻蜷缩了下。
今天就……就当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放过这个讨厌的怪咖了。
她微垂下眼,鬼使神差地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