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口鼻、酒爵,低声:“宴席散后,你我同车,我有一事需要借你手下壮士一用。”
“好说。”
韦端也是举杯,以袖遮住,仰头自饮。
哪怕就是杀人,只要死的是关东士人,他觉得黑熊不会深入追究。
这里有宴席之际,黑熊已经乘坐快马返回蓝田。
镇北长史陈震也提前从新丰出发,来到蓝田等候。
一场规模很小的宴席在这里举行,土楼之中,黑熊端坐位,单独与陈震饮酒。
饮的是皇菊陈酿,陈震双手捧着酒碗,青黑色陶碗中酒液清澈呈现琥珀色,碗中皇菊展开。
就听黑熊说:“曹军即将对黎阳用兵,但曹操对我顾忌颇深,故聚兵陈留,观我动向。如今朝廷拜授官爵,能给我梁侯,看在天子颜面,我也不会直接出兵。”
皇帝和一些汉室老臣如杨彪、耿纪之类的不点头,梁侯这个爵位就下不来。
现在很有意思的是,留在许都围绕天子的汉室忠臣们,多数出身西州。
“君是指,臣此番进献方物觐见天子时,申明此事?”
“对,我对天子并无恶意,太史文恭对天子也无恶意。具体如何陈述,是你的事情,要让天子感受到我的善意。”
黑熊说着,一名傀儡道兵捧着锦盒单膝跪在陈震面前,双手将锦盒送。
陈震见锦盒内是两卷帛书,一卷是黑熊早已书写好的谢表,一卷体积颇大,见卷首写着《太平世道经》。
见黑熊摆手示意,陈震分别拿起来阅读,谢表只有百余字,是金简书法。
出乎预料的是《太平世道经》,本以为会是金简书法,进献经书不重要,关键是进献金简书法。
用金简书法的影响力,推动《太平世道经》的流传速度。
可是整卷沉甸甸的《太平世道经》用的是一种普通的章草书写,陈震一时有些疑惑,就听黑熊说:“这是太史文恭字迹。”
黑熊说着举杯饮一口,他也只是好奇吕布本人的书法字迹。
遥控授意对方誊抄时没有刻意去思索书法之类的,结果吕布本能的用了一种书法。
如果推断没问题的话,这应该就是吕布生前的笔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还为张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能顺利送到对方手里。
陈震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此刻已经明白,这卷《太平世道经》进献给天子的本意,就是展露这不算出彩的章草。
锦盒内还有一卷进献天子的礼单,都已经装箱密封。
按着常理来说,这批进献天子的方物,没几个人敢劫掠。
陈震观察礼单,见都是从匈奴人那里获取的名贵皮裘、宝石、西域特产之类。
盖好锦盒,陈震询问:“君,许都诸人若是询问军事,臣该如何回应?”
“关中百废待兴,若无必要,我也不想再起战事。”
黑熊说着微微蹙眉,人越担心就越有可能发生什么,就对陈震说:“孝直速去速来,不要久留。”
陈震拜谢,在黑熊再三示意下,陈震才放开拘束,开始食用桌案的饭菜、皇菊陈酿。
见黑熊将皇菊吞服,陈震也是跟着吞服,只觉得浑身暖融融,气血通畅,心情也振奋起来。
长史官位不是他能把握的,理智来说早有心理准备。
可失落情绪是无法掩饰的,但吞服皇菊后,他心情竟然愉悦起来。
黑熊亲自送陈震下楼,很快下一个拜访者娄圭来见他。
娄圭身份有限,黑熊就在土楼附近的偏厅里会见。
娄圭身高八尺有余,肩膀宽阔,坐在那里更像个将军,而非士人。
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娄圭谈笑自若,看黑熊面有忧虑,就笑说:“今日拜封梁侯大司马,本该是曹孟德忧虑忧叹,怎么却是君侯面带忧色?”
黑熊则拿着娄圭的礼单翻阅,抬眉看娄圭,一笑:“子伯先生猜一猜。”
“仆善营业,并不擅长军略。倒是有一人,颇知曹孟德底细。”
“愿闻其人。”
“南阳许攸许子远,与仆同来,正在廊外等候。”
娄圭说着郑重拱手:“此人有避世隐居之意,仆再三规劝,他才随仆至此。君侯若能用,还请重用,仆愿以三族担保此人绝非曹孟德奸细。”
“好,我就见见他。”
黑熊看一眼门外当值的张定,张定快步离去,将走廊外等候的许攸传来。
许攸神色如常,跟随入内。
直身跪坐在娄圭身侧,黑熊就问:“适才娄子伯说我面有忧虑,子远先生可能解之?”
许攸抬头观察黑熊面容,不由皱眉,又看一眼娄圭侧脸,就拱手说:“以仆之浅薄,只知君侯顾虑曹孟德迁天子返回雒都。”
黑熊愕然,下审视许攸,笑说:“先生高才,请座。”
说着展臂一指,立刻就有亲兵搬来单独的桌案,饭菜酒水之类也很快摆好。
许攸这才抖抖袍袖,起身,施施然落座。
端起皇菊陈酿浅饮一口,不由眯眼露出笑容,放下酒碗,才对黑熊说:“君侯用兵鬼神莫测,但为人处世比之曹孟德,还是少了三分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