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昏暗的城楼上忽然明火大起,密密麻麻的荆州军士卒在橘黄色火光中全部暴露出来,伫立于城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城外试图攻城的江东军。
那些试图偷偷攀援上墙的江东士卒,被城楼上的弓弩手箭矢纷纷射杀在城下,无一活口。
一面‘霍’大纛迎风而立,纛下霍峻按剑伫立,大笑说道:“孙权,你中我计也。可惜仅杀得潘璋,未杀得你,甚是可惜。”
说着,一根长矛系挂着潘璋的头颅探出城墙,在那明晃晃地烟火下,潘璋那张分外狰狞的脑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文珪!”
见状,孙权心痛不已,用手捶打胸膛,喊道:“孤悔不听公瑾之言,害了伱与千名将士的性命。”
“公瑾!”
孙权握着周瑜的手,泪水充盈眼角,说道:“孤誓报此仇,今军事将有赖于公瑾了!”
孙权能保住兄长基业,并在江东立国。其在气量上远超他人,懂得挨打立正,撞了南墙知道回头,也能舍得下面子,向手下道歉,紧急关头敢勇于放权给他人。
今日他中霍峻诈降计策,又折损一员心腹大将,让他痛彻心扉。若再打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折多少人进去。他现在借潘璋之死,自我忏悔,又在向周瑜示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周瑜目带怒火,紧盯着大纛下的霍峻,心中也是不甘。
缓了缓感觉,周瑜握着孙权的手臂,说道:“麾下,今潘校尉身死,一千余名将士覆没于城中。今当回营从长计议,不可轻易动怒发兵攻城。霍峻虽不显名,实有名将之能,精善守城,能料人心,不比他人。”
霍峻终于凭借他的战功,从周瑜口中的非是常人爬升到名将,这让彭泽城成为江东诸将的噩梦。
“好!”
经过教训的孙权,颇是乖巧,听从周瑜的意见,让部下撤军,不再妄送性命。
望着撤军的江东士卒,霍峻进而转头望向身在负隅顽抗的潘璋百人,嘴角扬起了笑容。刚刚又是霍峻在诈孙权逼他撤军,抛弃潘璋所部。
至于为何要逼走孙权也是简单,城中就两千多人,又要围剿潘璋千人,又要分兵把守三面城墙属实腾不开手脚。刚刚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人,仅是穿着戎服的稻草人,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恐吓孙权。
归根到底霍峻手上还是兵少,否则以霍峻的胃口肯定不满足吞下潘璋的千人。但霍峻也是知足之人,兵少归兵少的打法,城内人少放太多进来,必然要坏了大事。
能用书信诈降赚潘璋千人入城,围而杀之,迫兵归降,补充城内人丁也是足够了。
半晌,随着城内喊杀声渐渐结束,周睦捧着潘璋的人头,奉上前来,说道:“启禀将军,贼将潘璋誓死不降,已被我军斩首。霍校尉命睦奉贼首与将军过目,请将军核查。”
霍峻看了眼灰头土脸,血淋淋的头颅,吩咐说道:“来人,将首级悬挂于东北角,用来威慑敌军。”
“诺!”
“对了!”霍峻喊住周睦,说道:“你诈降有功,即日起且任假军候。以假军候暂领帮你屯将士。”
“诺!”
周睦喜出望外,拱手说道:“多谢将军,睦当以死报之。”
其实孙权说得没错,大军围困了二个月,城内人心早已浮动。心想归降的人确实是有,也确实是周炬。然而周炬通敌的行为,被同乡副屯长周睦发现,并将其举报到霍峻手上。
霍峻顺水推舟,让周睦代替周炬,让他书写归降书,与孙权上演了一出戏。这也是为什么张纮他们询问,能得出周炬为人却是像是反复之人,因为周炬就真是反复之人。
待周睦走后,霍笃血染征衣,持槊上城。霍峻打量一番,见霍笃没有受伤,方才安心。
“今夜战果如何?”霍峻问道。
霍笃思量少许,说道:“敌寇约九百人左右,六七百人归降,斩杀三百余众,我军战死死伤不足三十人。”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今夜江东军死伤千余人,亦能消停几日,缓上一缓。”
霍峻使用诈降之策也是没有办法,自从夜袭之策后,彭泽城基本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若想改变现状,出动出击则是必然的。
霍笃望着远处的江东营寨,问道:“仲邈以为江东军何时能撤?”
“不知!”霍峻摇了摇头,说道:“需看长公子、左将军在豫章战事进展如何。”
“那豫章战事何时能结束?”霍笃又问道。
霍峻又是摇头。
自从城池围困之后,霍峻已失去了战事消息的来源。对当下的战况如何,他完全不知道,只能选择相信刘备。
霍笃叹了口气,说道:“已是十二月了,将至岁初。儿郎们出征一年,思念家人者不少。等这场战结束,仲邈看看能否把咱霍氏族人接过来,或是让儿郎们回家看上一看。”
久围之下,人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中,人心浮动属实正常。霍峻也能理解,但也无济于事,唯有通过适当的轮换,让士卒偶尔放松。也幸亏城中补给充足,否则可不仅于此。
城中霍峻命人打扫战场,修缮被大火烧过的北门。而孙权、周瑜也率军回到营寨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