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以为如何?”刘备问道。
诸葛亮轻抚羽扇,说道:“私藏酿具,并非定罪之关键。而是在于私藏酿具者,是否有酿酒之意。若有酿酒之意,不可不罚;若无酿酒之意,则不可罚之。”
诸葛亮这番言语,则是把私藏酿具的关键说了出来。
在犯罪过程中,常有犯罪预备、犯罪未遂、犯罪已遂,这三种情况。私藏酿具不属于犯罪已遂的行列,而是介于犯罪预备、犯罪未遂之间。如果有酿酒之意,则是犯罪未遂。
犯罪未遂按理而言,则需要处罚。且如果在特定时期,出于某种目的,与已遂犯同罪,也并非不可。
“主公,酿酒之念,从心而生。凡夫俗子,岂能观心察情,晓百姓有无酿酒之意。”简雍辩解道。
“敢问宪和,若无酿酒之意,何故私藏酿具?”孙乾反问道。
“这~”简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属下意见多有不同,刘备皱眉说道:“私藏酿具之事,是否定罪,容孤思量一番。”
“诺!”
诸葛亮持扇起身,告辞说道:“尚有公务在身,容亮告退。”
“善!”
望着诸葛亮的背影,刘备吩咐说道:“看府上可有果品,给军师捎去。”
“诺!”
孙乾、简雍还在争辩酿酒是否应当定罪,唯有霍峻沉思不语。
见状,刘备目光落到霍峻身上,问道:“仲邈为何而思?”
霍峻思虑良久,说道:“峻在思张仆射之事,张仆射身为益州上卿,思投曹操,曹贼轻之,故投大王。由观前事,张仆射非是君子,当为小人!”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今张仆射之事,望大王小心待之。”
角度不同,能够看待张松不同的面貌。对于巴蜀士人而言,张松卖主求荣,与刘表帐下的蔡瑁、蒯越行为相同。
若从刘备的角度去看待,由于张松卖主给自己,张松则是忠于他之人,故而以厚官待之。
这种人评价他忠心耿耿,品德高洁,纯属是笑话!
刘备捋着胡须,沉默不语。
霍峻见下班时间将至,拱手说道:“大王,峻尚有军务待理,容某告退。”
见霍峻告退,孙乾、简雍也纷纷告退。
众人离去,亭子冷清下来。
刘备望着渐下的太阳,说道:“将张仆射请来,言孤有要事相商。”
“诺!”
半响,张松昂首挺胸,从湖畔的廊道,转入亭子。
“臣松拜见大王!”张松行礼道。
“子乔请起!”
刘备起身扶起张松,笑道:“武汉气候风土,不知子乔以为如何?”
张松不消刘备吩咐,自行入座,说道:“于我蜀人而言,武汉风土多不如成都适宜。然武汉多江湖,亦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张松摊了摊袖子,笑道:“幸汉昌国无大事,琐碎小事,连那小儿尚能理之。故松常在闲暇之时,浏览江湖之景。”
张松话看似正常,但后半段话却在抱怨自己负责都是琐碎小事,让他才华难展之感。
汉昌国就三个郡,每个郡又有太守,尚书台还有尚书令庞统,真没多少大事让副手张松忙活。
刘备神情不变,笑道:“事可大可小,今国中以休养生息为上,诸卿劳于案牍,军士勤于操练,如实而已。”
顿了顿,刘备问道:“不知子乔与益州诸卿关系何如?”
张松偷瞄刘备神情,但见其喜怒不变于色,心中不由忐忑。
思虑半响,张松说道:“松与益州诸士关系尚可,因异乡为官之故,我等多有来往而已。敢问大王,可有小人进松谗言?”
言语间,张松渐生怒气,已经在怀疑有人向刘备进谗言,诽谤自己。
见张松如此,刘备颇是失望。
真如诸葛亮所言,张松已是飘了起来。不仅不满工作内容,还毫不自知自己的问题。
如今看来唯有让张松暂时离开中枢,让他在地方上自我反省下,说不准能让他醒悟过来。
“岂有此事?”
刘备为张松亲自倒茶,笑道:“巴蜀初下,郡守长官多缺,孤欲安巴蜀,故问卿与蜀人关系。今广汉太守有缺,不知子乔可愿出任广汉太守,代孤治理蜀地,也合衣锦还乡之语。”
“广汉太守?”
张松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别看尚书仆射六百石,广汉太守两千石。刘备委任张松出任地方太守,意味深长。不能说单纯贬官,也不能是单纯升官。
地方官不如京官,且那尚书仆射非普通之官,而是尚书台二把手,属于君主近臣。外放出去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贬官。
但从六百石升到太守的两千石,从辅佐他人到主政一方,不能说没升官。
然对于张松而言,他有考虑过外任出去当官,那保底也是州刺史的级别,怎能让自己出任太守?
毕竟连降人王商都能出任蜀郡太守,今让他出任广汉太守,岂不让人笑话。
刘备见张松脸色不好,提点说道:“广汉郡初下不久,官吏不齐,卿革新吏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