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将他与张松的对话,全部抄录下来,不敢有所遗漏。
奋笔疾书下,黄权将笔搁在案上,取过外袍,便出府上马。他准备先去寻霍峻,然后再去拜见君主刘备。
“嘚!”
“嘚!”
马蹄声于夜幕中惊响,停在枝江侯府外。
“吁!”
黄权勒住缰绳,朝着门卫喊道:“我乃神策将军黄权,迅速禀报霍督,言有贼人蓄意谋反。”
“诺!”
侍从不敢耽搁,向府内禀报。
此时霍峻正准备洗漱,闻侍从之语,急忙让黄权入堂。
“霍督!”
“公衡怎么了?”
黄权手中攥着巾帛,说道:“霍督可记得你我畅聊时,张松前来拜会在下?”
霍峻一脸茫然,点头说道:“记得,莫非张仆射出事了!”
黄权将巾帛交予霍峻,着急说道:“非是张松出事,而是张松心怀不轨。大王改任张松为广汉太守,然张松却因远离中枢不满。不仅用言语辱骂大王,还有蓄意谋反之意。”
“权已将张松所说言语,尽抄录于巾帛上。请霍督随权拜会大王,禀明此事。”
霍峻迅速浏览巾帛上的对话内容,神情不由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小儿嬉闹之语,张松贵为上卿,辱骂君上,心怀不轨之心,皆是重罪。
这可不是刘备对不起张松,而是张松口无遮拦,在那自寻死路。
“霍督?”
“张松小人,远之则怨,果然如此!”
合上巾帛,霍峻说道:“公衡随我面见大王,将张松所说言语上呈与大王。”
“诺!”
张松口出恶言,蓄意不轨,仅能说张松非常符合‘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之语。
刘备待他恩厚,张松在那作威作福,不懂谦逊知退;刘备疏远他,张松心中又生埋怨,有了怨恨之情。
张松落人口舌,可以怪黄权钓鱼执法,但核心还是在于张松自身问题,纯粹是咎由自取。
看那历史上的李严,为了一己私欲,败坏北伐大业,你能说诸葛亮故意陷害吗?仅能说李严咎由自取,恶果自食。
不消多时,霍峻与黄权已至王府,刘备披着外袍出来接见。
刘备看着巾帛上的言语,怒而拍案,说道:“孤虽非贤君,但亦非商纣之君。自孤平蜀以来,待张松恩厚,今怎敢如此言语?”
“来人,将张松下狱,命法正、孔明等人议事!”
将巾帛甩到地上,刘备气愤说道:“远之则怨,果是小人也!”
“诺!”
说实话,张松仅辱骂刘备为老革,刘备捏着鼻子也能接受。毕竟从他转战天下以来,不知有多少人骂他为老革。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看在张松取蜀有功的份上,可以呵斥忍受。
但张松所说投曹,与黄权勾结图谋反叛之事。这是任何一个君主都无法忍受,毕竟再仁慈的君主都是有底线的。
当然能忍手下叛乱的君主并非没有,如汉末早期群雄张杨。手下谋反,张杨发觉,居然抱着叛乱之人涕泣,不问缘故,选择原谅他。
张杨放纵手下谋反的结果,即部将杨丑将张杨暗杀,最终落得兵败身亡的下场。
刘备被张松气得不轻,指着黄权说道:“幸得公衡忠心,不受张松蛊惑。”
黄权屈腰拱手,说道:“臣受大王提拔之恩,岂敢忘恩作乱!”
刘备打量着黄权,暗自颔首。自己越级提拔的黄权,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汉升老迈,子龙、叔至渐老,禁军迟早要考虑交班的问题。张松之事,可证黄权可靠。至于才干方面,可以多作考察。
看来自己要多留意那些之前曾为刘璋勤勉做事之人,入蜀反复之人,当多加小心留意。
过了良久,刘备气也渐渐消了,法正、诸葛亮、庞统等人核心臣子也赶到王府,听候刘备的差遣。
刘备拉着肩膀上的外袍,说道:“张松心怀不轨,辱慢君上,诸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诸葛亮持扇出列,拱手说道:“张松有篡逆之举,当下狱处死,以正大王之威。”
“张松罪不可赦,理应处斩。”庞统应和道。
“可按谋逆罪处之,斩张松及其三族。”王粲拱手道。
“孝直?”
刘备斟酌几许,看向法正,问道:“卿有何见解?”
法正微叹了口气,说道:“子乔为人,正多有了解。心怀大志,然性情骄纵,常有偏激言语。今犯死罪,难以饶恕。正恳请大王念在子乔取蜀功绩之上,饶其家小性命。”
刘备坐到榻上,感慨说道:“无子乔献图,孤岂能轻易入蜀?今虽有谋逆之语,但却无谋逆事实。况其家眷何其无辜,岂能伤及家眷!”
“子乔膝下可有孩童?”刘备问道。
“有二子!”法正答道。
刘备沉吟几下,说道:“张松之罪,不及妻小。今念其取蜀有功,可厚待其妻小,往后当多由孝直看照。”
“多谢大王恩德!”
法正跪在地上,说道:“张松咎由自取,大王如此恩德,其必当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