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闻言顿时一股腾腾烈火直扑脑门,本来也料到这妇人亦会改口,却没想过竟然将好大一个污名扣在自家头上。
他此刻听了,怎能受了,伸手抓住那妇人头髻喝道:“怎敢如此污蔑!”
妇人立刻尖叫:“县尊明鉴,武二郎来奴家调戏不成,便捏造了谎言污告,只是想奴家从他方罢。”
县令道:“武松,大堂之上,休得放肆!”
武松哪肯放手,却听那妇人又叫道:“武二郎要杀人了!”
武松瞪大双眼,神情狰狞,心下焦热万分,便是再也压将不住,他一只手扯着妇人发髻向后一压,袖里猛地露出解腕尖刀,喝道:“淫妇,今日武二不杀你,来日定要再害我家哥哥!”
他尖刀在手,用力在那胸窝处一捅,再猛地搅下,随后拔出,却又怕妇人不死,脖颈上再一蹭,顿时血如泉涌。
一旁王婆早就吓得不会动,武松上前提起,骂道:“老猪狗,活在世上只会害人,一起去死!”却是连下几刀,直接呜呼哀哉。
县令在堂上顿时唬得不轻,胆战心惊道:“武二郎怎敢如此?”
武松眼神瞅他,又看旁近几个衙役,道:“西门庆如何拿不得?”
县令见他未发疯上前,不免心中稍定,故作苦涩道:“二郎你只道他贿赂于我,却不知他如今亦有官身,做了提刑所的理刑副千户,又怎肯贿我?”
武松怒道:“那又是個甚官?既犯事便能不去捉拿?”
县令瞧他手中尖刀,左右差役躲得远远,苦笑道:“二郎,你亦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这官且不说,那西门庆去年往了京城,认了当朝蔡太师做干爹,他身后有蔡太师撑腰,连本县都不放在眼中,你又有何人撑腰在身后?”
武松一愕,哪知此种缘故,却不免愈加不服,正待说话,却听衙门口一个声音淡淡道:“他身后有本王。”
啊?闻得这个声音,武松哪里还不知是谁,只是这一刻觉得热血上涌,胸中激荡,直想仰天长啸,直赴生死。
赵柽从门外缓缓走进,身后跟着黄孤和欧阳北。
他瞧瞧地上两具尸体,又看了眼坐在案后的县官,不由皱眉。
他前往登州,却改走这郓州阳谷县,只为担心武松,毕竟武松此人心性有些焦躁,哪怕武艺高强,但那西门庆却亦不是吃素,赵柽便担心他出了事故。
这时武松快步上前,一脸激动拜倒在地:“武松参见齐王殿下。”
赵柽看着他点头道:“二郎起来说话。”
县令此时便有些懵,一脸不知所措,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中暗道齐王?
他虽亦是进士出身,却已外放多年,知道齐王却从未见过,他干爹是杨戬,来往信中倒亦提到过这位,但所说甚少,只知如今提举侍卫亲军司,权势颇大。
可不好的是,杨戬在上个月死了,他心中正惶恐,想要保住眼下的职位,县令虽不大,但这可是实缺,岂能没有根脚就能坐上?
而他不愿得罪西门庆的原因便也在此,靠山没了,眼下自家就像那水中扑腾的人儿,哪怕抓一根稻草也行,哪里有空管这些通奸偷汉的倒灶屁事,左右也没出人命,糊弄过去罢了。
可武松太莽,居然就敢当堂杀人,他本来还想这事儿……
这县令想到此处,衙门外忽然传来马匹跑动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门口,接着便是兵器磕碰声,齐唰唰的下马声,接着那硬靴踢地,便走进来一排。
进来的是龙卫军左厢第玖营指挥使和五个军使。
这第玖营就是赵柽带去陇右的两个指挥之一,这两个指挥分别是第玖和第拾,原本都不是满额,被赵柽从别的指挥里提来人贯进去才带了陇右,如今都是五百人。
营指挥和五个军使进来行礼,赵柽点了点头,他是先进的阳谷县城,约定半个时辰军马到县衙汇合,这一路打听去了武大家,问明情况后,便直接赶来了县衙。
县令看着那指挥军使几人,脸色大变,东京城别的他可能已经印象不深,但这些禁军怎么会不认得?深深看了一眼武松,心中叫苦,武二郎这不是莽,这是深藏不露啊!
县令马上用平生之最快速度,便是打翻了那案上的笔墨纸砚亦不在乎,他跑上前去又不敢太靠近,跪倒在地道:“阳谷知县史文奎,迎接王驾来迟,还请齐王恕罪。”
史县令双腿微抖,不是别的,他本来只是水中乱游,想求一根儿稻草,眼下却望见一棵大树,不不不,这分明是一座小岛!
赵柽看他一眼,道:“你就是史文奎?”
史文奎闻言心底一突,怎么听这意思齐王殿下知道自家姓名呢?他道:“回王爷,下官史文奎。”
赵柽道:“甚么来历?”
史文奎便是一愣,忽地想通其中关曲忙道:“文魁曾拜太傅杨戬为义父。”
赵柽道:“杨戬死了。”
史文奎也是个心眼机灵的,忙磕头道:“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赵柽道:“刚才的话本王听到些,西门庆能抓吗?”
史文奎立刻额头冒汗,道:“这恶徒通奸有夫之妇,又试图毒害女子丈夫,罪大恶极,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