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会宁城外旌旗招展,马嘶不断,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离城向西而去。
所有人都骑马,无论皇子公主,还是文武大臣,完颜阿骨打在队伍最前方,左边是完颜吴乞买,右边是完颜斜也,后面是宗翰、宗弼等人,再后则是赵柽一众文官,三千轻骑夹中而行,辎重车辆坠尾。
赵柽和那些文官也都穿上了轻甲,身后背弓,马侧带箭,瞧起来像模像样。
赵柽在这些人里没有看到木扎哈,显然这辽国谍子装病或是使用其它办法,避开了秋猎,然后打算趁着会宁空虚这段时间,举家逃离。
马匹飞驰,尘土飞扬,碎草四溅,一路西行。
中午时歇了一歇,兵丁埋锅造饭,吃完之后又向西行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来到处水草丰盛的地方。
只见这块地方,远处有小山连绵,大片大片的草原看不到尽头,又有小河清澈见底,鱼儿在里面尽情畅游,放眼望去,处处皆是好风光。
队伍停下,先找了一块地势适宜的地方扎下营帐,以帝寨为中心横向一圈圈蔓延出去,足足几百上千个帐篷,壮观无比。
正式狩猎要从明天开始,今天队伍跑了大半天,车马劳顿,休整为主。
赵柽自然住独座帐篷,他进入后直接躺到木床上,心中暗暗思索。
这一路上,他得空就盯向前面的完颜希尹,毕竟昨晚杀了剑隐娘,完颜希尹见不到剑隐娘回去复命,肯定心生疑惑,只不过他眼下也没什么证据针对赵柽。
赵柽如今已经是一部尚书,并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总得有些由头,哪怕赵柽把剑隐娘的尸身丢出去,说此人昨天行刺,完颜希尹也是没太大办法,毕竟这個时候不比过去部落联盟,而是建了国,一切都在依法度行事。
只是赵柽也不能那么做,剑隐娘剑法那么厉害,他同样要解释是谁杀死这刺客的,既然比剑隐娘武艺还高,那么来大金国又有何目的?
转眼到了黄昏,外面燃起一堆堆篝火,兵丁开始烧烤食物,大多是牛羊,又有鱼类,至于酒更是不能少。
完颜阿骨打下令摆下长桌,所有文武官员坐在两旁,又是一醉方休。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兵丁从大远处驱赶猎物,那些文官也纷纷打马上前,赵柽却只是观看,这时完颜希尹骑马走过来道:“玄机莫非不会射箭?”
赵柽看他表情无异,只道是做得一副好伪装,不由拘谨道:“先生,元易倒是会射箭,只是从来没有打过猎。”
完颜希尹笑道:“此事还不简单,玄机跟着我便是。”
赵柽心中冷笑,打马跟在完颜希尹后面,见完颜希尹果然箭术高明,几乎从不虚发,他也是射了几下,却装着手生只中一箭,还让那只兔子带着羽箭蹦跳着逃掉。
完颜希尹道:“玄机的箭术还需再练,一看便是手生,我大金眼下虽然文武分治,但是文官也不能和那些南朝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总要骑射精通才对。”
赵柽道:“元易惭愧,让先生见笑了。”
就在这时天上忽然传来几声嘹亮鹰叫,两人抬头看去,却原是两只海东青和一只大雕在半空上你追我逐。
大雕便是回鹘那边称呼的灵鹫,体型很大,远远不是海东青能比,但那两只海东青却十分凶悍,紧追着大雕不放。
完颜希尹道:“那是陛下的海东青,没想到这次居然要捕雕了。”
赵柽看向半空,雕这东西平时可惫懒的很,极少主动觅食,但可不是说任谁都能随便欺负,哪怕海东青也不行。
他看了片刻,不由皱了皱眉,他这方面的眼光自然是要胜于完颜希尹,分明看出那只大雕根本就是在逗弄两只海东青玩,那一坠一起,仿佛不敌般向前滑行,竟都是装出来的。
海东青虽凶悍无比,可显然灵性远远不如这只大雕,以为和对方斗了个不相上下,便死死咬着不放,不让那大雕离开。
却这时,这一雕两鹰已游斗到赵柽头顶,那边完颜阿骨打也带人跟了过来,却听一旁的完颜宗弼道:“陛下,孩儿看那大雕非比寻常,似乎在故意耍弄海东青,就怕片刻海东青不敌,会被大雕所伤,不如陛下将它射下来!”
完颜阿骨打道:“兀术,你这么看吗?我却看个旗鼓相当才是。”
完颜宗弼道:“陛下,孩儿确实这样觉得,那大雕一扇一抓,包括退进之间,都很有章法,如果真的不敌,肯定会进退失措,处处慌乱,断然不会这么进退有据的。”
完颜阿骨打大笑道:“兀术,你武艺好,我就信你,拿弓来!”
赵柽看到这种情景不由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这位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这完颜宗弼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金兀术,只不过眼下看来武艺和眼光都是极好的。
其实想一想也是,真的那般愚笨不堪,又怎么能和岳飞打上那么多年,就算败仗吃的多,却也没有被抓住或杀死,怎么也算个人物才是。
而完颜宗弼能看出大雕在演戏,完颜希尹和完颜阿骨打却没有看出来,就证明这完颜宗弼的武艺要高过二人,从大雕的动作上看出来了破绽端倪。
这时完颜阿骨打已经接弓在手,他一箭搭弦,可尚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