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何,居然还带仙都了。” “可能你看你孤零零的吧。” “也可能是大人嫌我们两个不机灵了,想再捡个人回来当童子。” “……” 两个小童子说着说着还来了劲,扁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灵王没好气地拎着他们的朝天啾,用下巴指了指门外说:“没嫌你们不机灵,出去守会儿门,我有话问他。” 那两个小童子“哎”了一声应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他们走远不见踪影,灵王玩着手里的面具打量方储,似乎在斟酌。 倒是方储没忍住,问他:“城……灵王大人。” 灵王:“嗯?” 方储迟疑道:“就我所知,常人是不能随便上仙都的。” 灵王点头:“确实,你还不能算常人,你灵魄上的邪魔气可不轻。” 方储道:“那为何天宿没有对我就地降刑,还把我带回了仙都?” 灵王闻言先是笑了一下,说:“你对萧……唔,对天宿误解不轻啊,他也不是逮住一个人就抬手降刑的。” 说完他又打量着方储,道:“他在山村碰到你的时候,你同他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么?” 凡人以灵魄生死轮回,离体的灵魄若是长时间没有凭依,飘飘荡荡,就会神识混沌,将几世的残留记忆混淆在一块儿。方储试着回想,却只能想起山村的烟雾朦胧的夜,还有一些荒凉坟包。 其他一概都记不清了。 他摇了摇头。 灵王沉吟片刻,道:“他传书告诉我,你看到他的时候,提了一句‘南窗下’,还提到了‘我家大人出事了’。” 方储一愣。 他听到这句话,脑中终于有了一点模糊的画面—— 他徘徊在山村里,飘飘荡荡绕过一座拱桥,看见天宿一身皂袍,提着银剑走来时,不知为何有点透不过气来。 就好像他因为什么事慌张跑了很久很久,跑过长长的玉石路和一座又一座拱桥,拼命想找一个人说一件要紧事。却怎么都跑不到地方,也怎么都见不到人。 直到天宿出现的那一刻,他在浑浑噩噩之中瞪大眼睛,轻声喃喃道:“天宿大人,我总算找到你了,南窗下怎么那么远,我跑了好久。” 天宿神情有些错愕,片刻后轻蹙着眉:“你从何知晓……” “算了。”话说一半,他改口道:“找我何事?” 只有灵魄的方储说:“我家大人出事了。” 天宿眉心拧得更紧了:“你家大人……是谁?” 方储却没能答出来。 他那一刻只觉得……仿佛数百年的力气在那个瞬间忽然耗尽,灵魄几乎随风震荡散去。他淌着眼泪,失了意识。再醒过来,就是此时此刻,在这仙都里了。 灵王朝宽大的窗棂外瞥了一眼,半是自语地咕哝了一句:“趁着他这会儿去人间办事,我问你——” 他眸光静静地看着方储,说:“你当时所说的你家大人出事了,是指……我么?” 方储愣住,神情有一瞬的茫然。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口中所说的“我家大人”是谁,那大概是他上一世、甚至上上世所残留的执念吧。他这会儿怎么可能记得清。 “我也不知。”方储想了想,道:“大人你为何这么觉得?是因为我先前见到你就叫了一句‘灵王’吗?” 他想说,那其实是因为我认识后来的你,与那些前世无关。 结果他还没张口,就听见灵王说道:“你灵魄上有印记。” 方储诧异道:“印记?何种印记?”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更不可能透过纸捏的躯壳,看清自己的灵魄。 灵王说:“不用找了,那印记你看不见,别人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 方储心生疑问。 灵王说:“方才那两个小童子,你见过了。我给他们两个灵魄上各做了一道印记,也没别的用处,只是想着往后如果有一天,他们呆腻了仙都,想要回人间入轮回,转世之后,我能知道一点音信。” 他静了一瞬,道:“你灵魄上的印记,同我那小童子的一模一样。” 方储懵了半晌,猛然抬头。 那一刻,过去的许多场景山呼海啸一般涌过来。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流落荒野,被邪魔阴物啃食的不成人形。他浑身是血,像一块破旧血衣一般被弃在草木间,痛不欲生意识不清的时候,看见一辆漆黑的马车在道边无声骤停。 他依稀看见一道高瘦身影弯下腰来,将他带进了马车里。 从此,他有了一个叫“雀不落”的住处。 他像照夜城的许多人一样,对城主总有畏惧。但他总依稀记得,当初那道身影弯下腰来,伸手向他额头探灵时,半垂的眸光温和而悲悯。 他一度以为那是错觉,有时候同宁怀衫那个傻子聊起这些,总会你一言我一语地纳闷,照夜城大小邪魔那么多,为何他俩会成为雀不落最长久的住客。 直到这一天,或许机缘巧合吧,他在数百年前的过去碰到了那个灵王。 他终于知晓,那道温和悲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