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上车,正欲发动汽车,不料夏凡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面无表情的道:“少来这套,我现在就很冷静,有啥话直接说吧。” 他哭笑不得,回头白了夏凡一眼:“你冷静了,可我现在不冷静了,没工夫搭理你。”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我相信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夏凡的语气异常严肃:“请你务必珍惜。” 他差点没被这个黑铁蛋子给气乐了,真想把这家伙直接轰走,可转念一想,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降下车窗,对满脸惊恐的方雨晴说道:“你先回吧,没啥事,我和他说几句话。” “你们俩可别打架呀!”方雨晴紧张兮兮的道。 他懒得多说,启动汽车径直往前开去。行驶了一段,拐上了慢车道,在一片树荫下停好,拿出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根,默默的吸了起来。 夏凡则一声不响的坐在后座上,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盯着他。 “别跟个娘们似的,有话快说,我还一大堆事呢。”见他一根烟都快抽没了,夏凡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的嘟囔了句。 他将香烟掐灭,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贾东明和杨昊天打算对孙副局长下手,至于具体用什么手段,我就不清楚了,怎么样,这消息有没有价值。” 本以为这句话能引起夏凡的重视,不料却只是哼了声。 “昨天说有价值,现在说,就没什么价值了。” “什么意思?”他有点纳闷。 夏凡冷笑一声:“今天中午,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乔云海已经被纪委带走了。杨昊天都开始行动了,你说还有没有价值。” 他一愣:“乔云海.......就是上次在省厅第二疗养院的那个?” “是的,他是孙局长的左膀右臂,杨昊天很善于玩这种套路。”夏凡似乎并不想隐瞒什么,态度之坦诚,令他感觉很意外。 他对乔云海的印象不错,于是略微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乔支队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夏凡无奈的一笑:“谁敢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工安的工作性质很特殊,办案过程中关照过亲朋好友,甚至搞些暗箱操作,都是在所难免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也私放过同学被扣的车,还帮人消过驾驶证的分,这都是违法违纪行为,较真的话,开除出警队都是可能的。” 一阵寒意悄悄袭上心头。 在他的认知里,权力斗争虽然残酷,但总归还是要有理有据的,至少要抓住对方的把柄,可在贾东明和杨昊天这儿,一切就跟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 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一般都是市局的副局长,虽然未必是常委,但职务已经不算很低了。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干部,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如果换成普通老百姓,岂不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权力如果被这样一群人玩弄于股掌,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见他不吭声,夏凡继续说道:“一个流氓能干掉刑警队长,这是云州的耻辱,是对法律的亵渎,这样的毒瘤不铲除,我这身衣服真的不穿也罢!”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缓缓说道。 “可你不是这么做的。”夏凡接过话茬:“甚至连袖手旁观都不是,直接选择了同流合污,别以为我在吓唬你,如果继续搞下去,你早晚会跟贾东明的贼船一起沉下去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凭啥认定我上了贼船呢?” “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是朋友,就只能是敌人。”夏凡的回答很干脆。 “这什么狗屁逻辑啊。”他苦笑:“难道我就不能当个吃瓜群众吗?” 夏凡把眼睛一瞪:“不能!” 他匪夷所思:“为什么不能?” 夏凡则理直气壮:“因为我不允许,因为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 他都没辙了,苦笑着道:“你能要点脸不?什么并肩战斗,那叫聚众斗殴好不好,再说,你就那么相信我呀?” 夏凡突然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白眼仁大得有点吓人。 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今天才会跟你费这么多话,否则,多一个字都不会讲的。” 他忽然有些感动,可随即又觉得这份信任太过沉重了。 沉吟良久,这才斟酌着道:“贾东明确实想拉我上贼船,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干净的,之所以最近和他频繁接触,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我需要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把企业搞上去,贾东明势力太大,甚至可以影响到国资委的干部任免,没办法,只能虚以委蛇。如果答应了你,危险姑且不论,势必要影响工作......”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夏凡打断了:“你太高估自己了,权宜之计,虚以委蛇,别总弄这些文绉绉的词,用老百姓的话说,不就是忽悠嘛!我提醒你下,贾东明可不是随便能忽悠的,这么多年,只见他忽悠别人,从来没见过谁能忽悠他。很多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个流氓,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为己所用,可最后却发现,被套住的往往是自己,轻者被抓住了把柄,沦为贾东明的走狗,重者连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 他暗暗一惊,连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