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拉力,将她带出阴暗诡谲的小巷。
长安街的阳光映入眼帘,她稍稍眯眼,有风拂过她的发梢,秦不闻眉眼晃荡,目光紧紧追随着面前男人的背影。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随先帝出征,遭受敌袭,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
她本来远在长安城几万里外的边关,她甚至不清楚,当时的他是如何得知她受伤的消息的。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听说他一路驾车,昼夜不停赶至边关,看到她的一瞬间,抱着她就开始哭。
“阿闻哥哥!阿闻你不要死啊!阿闻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啊!你不要死!”
“呜呜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点心吃了!也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阿闻阿闻!我一定好好练功,我好好读书!”
那一年,秦不闻十二岁,刚在先帝的引领下,接受战场的残酷。
那一年,太子宋谨言十一岁,用先帝的话来说,就是个鼻涕还没舔干净的黄毛小子!
被宋谨言碰到了伤口,秦不闻皱着眉,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年。
她嫌弃地开口:“我才死不了呢,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宋谨言这才堪堪止住哭声,却还是一脸怀疑地看她:“真、真的死不了吗?”
秦不闻翻了个白眼:“真的,我还等着回京检查你的课业呢!”
宋谨言一听这话,叉着腰撒泼:“我说阿闻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可是千里迢迢,跑死了三匹马来看望你的!”
秦不闻转怒为笑:“你傻不傻?跑死三匹马,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岂不是白来一趟?”
宋谨言当时的个子还没秦不闻高。
他有些窘迫地站在秦不闻面前,听到秦不闻的话,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
“那能怎么办嘛,”少年声音倔强又小声,“我一听到你受伤了,危在旦夕,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边关风雪漫天。
但那一日,却是罕见的大晴天。
有光照在少年单纯又不谙世事的脸上,秦不闻的目光也不觉晃动几分。
她笑:“宋谨言,等天下太平了,我做你的贴身护卫吧?”
他这么单纯,应当要好好保护的。
宋谨言闻言,不太认同地皱了皱鼻子:“不要。”
“哎,你知道我武功多好吗?当你的护卫,你还不感恩戴德?”秦不闻气笑了。
宋谨言却倔强地说:“当侍卫会受伤。以后,你还是当个首辅吧,至少我护得住你。”
她就笑:“好。”
那天最后,是出征归来的先帝发现了擅自来到边关的宋谨言,提着长枪就抽他屁股!
打得他围着营帐跑了十几圈才肯作罢。
可惜到最后,她没当上首辅,而是成了与他权势对立的长安王。
往事如水,秦不闻微微眯了眯眼睛。
阳光洒在面前俊美男子的脸上,这张脸似乎与当年那张哭得涕泗横流的小肉脸重合。
秦不闻有一瞬间的晃神。
直到确认将几个黑衣人甩掉,男人这才带着秦不闻停下来!
他气喘吁吁地喘着气,却是强装出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
他摇着手上的云纱玉骨扇,一边喘着气,一边朝着秦不闻抛了个媚眼。
“姑娘,救命之恩不必言谢,在下见姑娘柔肌玉骨,貌若天仙,不知姑娘芳名?”
秦不闻不觉翻了个白眼。
“刚才你的人都到了,你干嘛还要跑?”秦不闻开口询问。
“哎,姑娘此言差矣啊,”男人晃着扇子,一脸后怕,“那几个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我带的那几个家丁,手无缚鸡之力,也就是装装样子,当然要跑了!”
秦不闻不觉失语。
——若是让藏在暗处的影卫听到,自家主子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不过秦不闻大概也猜到,宋谨言应该是偷溜出来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环视四周。
长安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跟我来。”
秦不闻拉着宋谨言,来到一个宽敞的地方。
她拧眉看向宋谨言,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告诉宋谨言自己是重生过来的?
还是直接重生到了五年之后?
但是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吧?
秦不闻拧眉不语,在宋谨言的眼中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撑着折扇,微微挑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姑娘可是在想着如何报答在下?”
想了又想,秦不闻斟酌地开口:“你……读没读过过一些比较离奇的话本?”
男人眉眼轻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向秦不闻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深意。
“姑娘说的,不会是那种前世今生的话本?”
秦不闻使劲点头:“对!就是那个!”
男人勾唇:“姑娘是想说,你我其实是前世今生命定的恋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