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冷啊?
宋谨言笑得腹痛,趴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捂着肚子擦眼泪。
秋风乍起。
秦不闻站在原地,不觉打了个冷颤。
太冷了。
宋谨言笑得不行,又从主位上站起来,一只手插着后腰,止不住地掉眼泪。
他眼眶红了。
周围的臣子宾客不明所以,只是见皇帝这般高兴,也都跟着附和地笑出声来。
宋谨言似乎真的醉了。
他并不在意周围宾客的附和,也不在意他们似真似假的笑声。
他一手捞起酒坛,指着秦不闻,高声道:“说得好,赏!”
说着,又将酒坛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秋夜冷凉。
宋谨言似乎想起,他年少时,秋日里阿闻总是会一边唠叨他,一边给他披上狐裘的。
那家伙,唠叨起来真让人受不了。
宋谨言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眸光晃荡着,手中的一坛酒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是有一瞬间,秦不闻却觉得,他无助得像个孩子。
他又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晃晃悠悠地看向天上那轮孤月。
五年了啊,秦不闻。
你是不是在恨我啊?
要不然,五年的时间,为何连我的梦都不肯入呢?
宋谨言摇摇晃晃,脚下一个没看清,踩到了自己的衣摆。
“噗通——”一声。
宋谨言跌倒在了八仙桌上,桌上的美酒佳肴散落一地。
“陛下!”
“皇上!”
“陛下当心——”
不少宾客见此,慌张失措。
宋谨言却只是顺势躺在了八仙桌上,醉眼朦胧。
他那明黄色的长袍上染了酒渍,无数菜肴珍馐也都倾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兀自一人躺在八仙桌上,抬头看月。
是月亮太刺眼了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流泪呢?
他眯着眼,不觉轻笑一声,说出的话也不太清晰:“秦不闻,你再不来看我,我就记不住你的模样了啊……”
声音太小了,吐字也不够清晰,在场宾客并未听清。
而宋谨言嘟嘟囔囔说完这些,不再理会其他,倒头睡去。
留下一群宾客,不知所措。
宴席到了尾声,更何况如今陛下都已经睡着了,所有人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多时,宾客们便也纷纷起身告辞。
宋承轩携着两位美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秦不闻总觉得,今天的宋承轩格外安静,都不太像他了。
季君皎对秦不闻嘱咐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送陛下回寝殿。”
毕竟今晚来了这么多宾客,鱼目混杂,还是当心为好。
秦不闻乖乖地点点头:“好,阿槿在这里等着大人。”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傅司宁也缓缓起身。
他今夜并未多饮,身姿挺正,步态端方。
秦不闻乖乖地坐在宴席上等着,却见傅司宁缓缓走到她的跟前。
傅司宁眼神清明,看向秦不闻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审视:“你到底是谁?”
秦不闻眨眨眼,一脸茫然:“少卿大人,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就是阿槿呀。”
傅司宁眸光清冷。
她今日在宴席上,对陛下的提问,回答得太精巧了。
当时没人清楚陛下对于长安王的态度,是厌恶还是怀念,没人说得清。
他就这样莫名地询问她的看法,若是换做旁人,大抵会手足无措,胡言乱语。
在那种情况下,不论是贬低还是褒奖长安王,都不太聪明。
或者说,只要选择认真回答陛下的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阿槿很聪明。
她的回答足够“傻”。
傻到让众人都觉得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夸奖长安王长得好看,夸奖他眼光好,归根结底,都与他参与的政事无关。
换句话来说,因为阿槿的夸赞无关痛痒,却又实实在在地回答了陛下的问题,所以显得太精妙了。
这个回答,真的只是她随意想出来的吗?
傅司宁皱眉,不予置评。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宾客各自散去,秦不闻坐在席间,有些紧绷起来。
——为什么宴唐还没走啊!
宴席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秦不闻笑着看向宴唐:“司徒大人,您为什么还不走呀?”
宴唐笑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在等人。”
秦不闻有些疑惑,她刚想开口再询问些什么,下一秒,她耳朵一动!
她猛地循声望去,便注意到一个黑影朝着皇帝寝殿的方向纵身而去!
有刺客!
秦不闻眉头紧皱。
不好,宋谨言有危险!
来不及细想,秦不闻起身,对着宴唐微微欠身:“司徒大人,阿槿……有些腹痛,若是首辅大人来了,劳烦让大人在这里等我。”
宴唐了然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