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寻伸出自己的一双手,秦不闻只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便压了下去。
只见那双手满是血痕,指骨粗粝,虎口处也满是厚厚的茧子。
秦不闻心疼地蹙眉:“怎么弄的?”
京寻眨眨眼,乖巧地回道:“打擂,他们想杀我。”
秦不闻抿唇,眉头紧皱:“笨死了,京寻。”
京寻闻言,却是弯了弯眉眼,如同可爱懵懂的幼犬,嘴角也乖乖地上扬:“嗯。”
秦不闻都快气笑了:“我说你笨呢,你笑什么?”
京寻伸手,牵住了秦不闻的衣角。
他本来就是蹲着的,秦不闻俯身看他,他抬眸:“京寻,笨。”
“殿下,不能扔下京寻。”
他并不因为秦不闻说他“笨”生气难过,反而觉得自己笨,殿下不会抛弃他。
果然,是没什么凭据的一套理论。
秦不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吧。”
京寻起身。
他身材很高,饶是他有意弯下身子去听她的话,京寻还是要比秦不闻高出一个多脑袋。
男子身材颀长挺阔,那宽阔的肩膀与肉身,似乎能完全将秦不闻包裹其中。
“去、哪儿?”京寻小心翼翼地询问。
秦不闻无奈笑笑:“带你去医馆,把伤口包扎一下。”
京寻点点头,顺从地跟着秦不闻往医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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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书房。
季君皎捏了捏眼眶,合上了案前厚厚的书简。
临近傍晚,长青伺候着季君皎,书房内点起了灯火。
季君皎抿了口茶,看着微微跳动的烛火,嘴角笑意清浅。
他总算看完了男女成婚时的礼法与规矩,过段时间与阿槿成婚,应当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阿槿不懂这些,大概心里没底,他又舍不得让那些严厉的教习嬷嬷来教她这些,只能自己看完记下。
若是阿槿到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有他在,好宽慰她几分。
钦天监那边还没给消息,过几日他准备去询问一下容疏,让他帮忙卜一卦,算了良辰吉日。
虽说他在旁的事情上不在意这些,但到底是跟阿槿成婚的大事,他总要精心的。
前几天刚让管家将账房的账目整理了一下。
季君皎幼时被先生举荐,成为太子伴读,后称为太傅,首辅,虽不算富贵,但倒也略有薄产。
等过几日,钦天监定下日子,季君皎便挑个日子,将多半家产赠予阿槿,让她当做嫁妆入他文渊阁。
——阿槿孤身一人,若是没什么嫁妆,大抵会觉得没有依仗。
他要替阿槿考虑到这些才行。
成婚请柬的名单还未拟定,若是可以,季君皎想邀请陛下主持婚礼,以表他对阿槿的重视。
他很担心旁人轻贱了阿槿,让阿槿不开心。
思来想去,他要做的事太多了,这几日大抵都没什么时间休息的。
不过……
一想到马上就能跟阿槿成婚了,季君皎嘴角到底没压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长青,几时了?”
似乎还未听到阿槿回府的消息,季君皎声音高了些,询问门外候命的长青。
“大人,已经戌时三刻了。”门外的长青回道。
“阿槿回来了吗?”
“回大人,还没。”
季君皎起身,那一旁的烛火便又微微跳动一下。
他推开房门,走出了书房。
一旁的长青便开口询问道:“大人,要属下出门去接吗?”
季君皎笑笑:“不必了,阿槿本就贪玩,最近又是新年,她应当又不知去哪儿玩了。”
说着,季君皎看看远处的府门,语气清雅:“我去找她吧,你们不必跟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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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不看不知道,秦不闻这才发现,京寻的身上,就没一块完好的皮肉!
尤其是他今日右手手臂的刀伤,若是再深一点,就能砍到骨头了!
那医馆的大夫吓得不行,一边给京寻包扎,一边汗然道:“这公子没死都是万幸!”
秦不闻皱眉,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没跟京寻说话。
京寻见状,便又要去抓她衣袖。
秦不闻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先包扎,不许动。”
闻言,京寻使劲点点头,便当真坐在床沿边,一动不动。
那些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哪怕不是在自己身上,秦不闻都觉得疼痛无比。
但京寻就像是个木头人似的,包扎过程中眼都不眨一下,任由那医馆大夫给他将所有伤口包扎好。
“好了。”
大夫话音刚落,京寻便猛地起身,走到了秦不闻跟前。
秦不闻神情还有些冷,沉沉地看着他。
京寻低着头,有些无措,他又伸手,想去拉秦不闻的衣袖。
“站好。”秦不闻冷冷开口。
京寻便瞬间挺直脊背,一脸无辜委屈地看着她。
“知道错了吗?”
秦不闻冷声问道。
京寻双唇绷紧,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