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稍稍思索:“下一任漠北君王是谁,应该没什么异议才对。”
耶律尧本就是受鹰神“庇佑”降生的皇子,更何况后来得了“水神”指点,为漠北带来取之不竭的水源,无论是民心还是神意,都应该将皇位传给耶律尧才对的。
只不过,云和月的神情看上去并不轻松。
“问题在于,不知道我们的君主,能不能活到祭神典仪那天。”
秦不闻蹙眉:“耶律启明怎么了?”
“君主身边出了细作,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秦不闻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开口:“中毒了?”
云和月点点头:“长久的毒素在体内堆积,已经药石无医了,如今也只能靠着补药吊着一口气。”
秦不闻抿唇:“那就马上举行祭神典仪啊。”
云和月严肃地摇摇头:“不行,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
云和月指着窗外湛蓝的天际:“鹰神怒意未消,大漠子民便不能举行祭祀仪式。”
秦不闻气笑了:“只是因为这个!?”
云和月认真地看着秦不闻,微微颔首:“只是因为这个。”
秦不闻在袖间的手微微收紧,气得发抖。
漠北子民崇敬神明,几乎到了一种狂热无知的地步。
他们信奉神明带给他们生命与生机,带给他们活下去的土地与食粮,如果神明要求他们赴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可秦不闻没见过神。
或者说,对于秦不闻而言,比神明要重要的人或事,太多太多了。
紧握的手被身边的男人覆上。
温凉的手掌传来温度,将秦不闻身上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
秦不闻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耶律启明,他还能活多久?”
云和月皱了皱眉,他觉得秦不闻这样的问法过于失礼,但他张张嘴,最终还是如实答道:“三天。”
秦不闻气笑了:“所以,若是三天之内没有举行祭神典仪,漠北的下一任君王会是谁?”
云和月摇摇头,眼神严肃认真:“秦不闻,答案你比我清楚。”
耶律尧躲避追杀的这两个月,耶律禹几乎蚕食了皇宫各处的政权与兵力,若非如此,那群士兵也不敢这般大张旗鼓地搜寻刺客。
——他们有恃无恐。
“可是,耶律尧才是被神明眷顾的那个不是吗?”秦不闻不懂。
云和月抿唇:“秦不闻,在皇室,神明的意志,也可以更改。”
被鹰神眷顾的那个人,被水神偏袒的那个人,是最后登基漠北皇位的那一个。
——并不独属于耶律尧。
秦不闻听到这里,明白了云和月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最终是耶律禹继位漠北君主,那么他完全可以说,当年久久盘旋在皇宫上空的那群鹰隼,是他的信使,来向他传递鹰神的消息。
而因为漠北的水源已经公之于众,耶律禹也可以说,这些是水神送给他的礼物,只不过被“恶毒”的耶律尧捷足先登,抢夺走了而已。
漠北的子民信奉神明。
而漠北的皇室,也最会利用这一点。
秦不闻咬牙,眼中的冷意更深:“关于下一任的君王,耶律启明一定要在祭神典仪上说吗?”
云和月点点头:“这也是,神的旨意。”
秦不闻思索一番,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你先回去吧,我先想想办法。”
“秦不闻,对于漠北子民来说,神明的意志不可违背,”云和月定定地看着她,“这件事对漠北而言十分重要,我希望你能帮助大漠子民。”
秦不闻微微垂眸,随即抬头道:“你先回去稳住耶律禹,耶律尧如今的亲兵不能用,耶律禹又有宋云泽支持,如果被他发现了不对劲,牵一发而动全身。”
顿了顿,秦不闻继续道:“派人保护好耶律启明,至少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他不能死。”
云和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没再逗留,云和月朝着秦不闻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秦不闻和季君皎。
秦不闻有些头疼地坐在了桌案前,眉头紧锁。
一旁的季君皎缓缓上前,将买来的各种小食堆放在秦不闻面前。
秦不闻见了,哑然失笑:“你大清早出去,就是去买这些?”
季君皎点点头:“来了漠北,总要尝尝这些特色的。”
秦不闻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季君皎:“首辅大人,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啊?”
季君皎垂头,帮秦不闻将这些小食包着的牛皮纸撕开个小口,方便她取拿。
“担心什么?”
“担心漠北易主耶律禹啊。”
季君皎温和地笑笑,眸光清浅,面向秦不闻:“你会让耶律禹成为君王吗?”
秦不闻摇摇头:“自然不会。”
季君皎神情泰然:“嗯,那他便不会成为君王。”
秦不闻听了,不觉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想到办法?”
说到这里,季君皎稍稍垂眸,遮盖了眉眼的情绪:“我曾想过,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