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历丧妻之痛的魏有强,颓废的坐在东屋的角落里。
他的头发散乱,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明明不到三十岁的人,此时看上去却像四十多岁一样。
现在的他正沉默的面对着孙秋菊亲爹后娘的质问和哭闹。
“我那可怜的女儿呀,你给他们老魏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如今说走就走,狠心丢下两个年幼的孩子,跟我们这年迈的父母。”
“都说养儿防老,可人世间最悲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那么孝顺,如今不在了,让我和你爹无依无靠!”
“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呀!”
孙秋菊的后娘赵连娣坐在炕沿上,哭得声嘶力竭。
一旁的孙保根则是沉默不语,一口一口的抽着手里的旱烟。
听自己媳妇儿哭的差不多了,孙保根便开口直入正题。
“有强,你在部队这些年,家里家外可全都指着我大闺女呢。”
“不然你也不可能安心在部队干这么多年。”
“她上伺候老的,下养育小的,虽然没能给你生下儿子,但两个闺女好歹也是你的骨肉。”
“如今她年纪轻轻就走了,扔下这老的老,小的小,你可不能做那丧良心的人啊!”
魏有强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们老两口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便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爹娘,你们二老放心吧,虽然秋菊不在了,但以后我还是你们的女婿,有事我一定会管的。”
话音刚落,赵连娣就急忙说道。
“有强,我跟你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以后的日子你也不容易,既要工作,还要照顾你娘和两个孩子。”
“我们有什么事,也不好总麻烦你,让你来回的跑。”
“干脆这样,你给我们点钱,就当是你和秋菊给我们养老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们绝对不会再麻烦你了!”
现在的魏有强哪里有心情跟他们谈这个,就想快点将他们打发走。
“你们想要多少!”
见他说话痛快,赵连娣就也不绕弯子。
“三百!”
“以后我们老两口的生老病死就跟你魏有强没关系了!”
话音刚落,不等魏有强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站在旁边的孙秋云就急了。
“三百!”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秋云,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孙保根厉声呵斥了她一句。
孙秋云咬牙切齿的纠正道:“是后娘!”
孙秋菊临终前交代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避讳她,所以家里的情况孙秋云还是了解的。
虽然这些年魏有强在部队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但他母亲就是个药罐子,每年吃药看病的开销就不小。
还要养两个孩子。
家里只靠孙秋菊一个人挣工分,到年底分粮的时候是完全不够吃的。
所以年年还要跟队上买粮食。
这样算下来,家里根本就攒不下什么钱。
这次魏有强回来,退伍费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补助,有个三四百块钱。
可孙秋菊生病花了一部分,办葬礼又花一部分,后面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如果真让自己后娘一下拿走三百块钱,那以后这个家要怎么过。
自己的两个外甥女要怎么过!
在孙秋菊闭眼的那一刻,孙秋云就暗自决定,她要替姐姐照顾好两个可怜的孩子。
见魏有强还没说话,自己这个继女就跳脚了,赵连娣嘲讽道。
“又不是要你的钱,你急什么!”
孙秋云虽然跟孙秋菊是亲姐妹,但性格上却是天差地别,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
之前在家时,她跟赵连娣就三天一吵五天一闹,从不肯吃亏。
如今涉及到自己两个外甥女的利益,她更是寸步不让。
“你不要我的钱,可是你在要我两个外甥女的钱。”
“你把钱都拿走了,你让两个孩子怎么活!”
赵连娣也不再惺惺作态,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说道。
“她们有爹有奶奶,用的着你操心!”
孙秋云:“我是她们的小姨,怎么就不用我操心了!”
“你还有儿有女呢,凭什么指着我大姐给你养老。”
赵连娣是个寡妇,嫁给孙保根的时候,是带着一个女儿过来的。
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也有十一二岁了。
见孙秋云让自己媳妇儿下不来台,孙保根立即出声呵斥道。
“秋云,你要翻天呀!”
“秋菊是我闺女,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要点养老钱怎么了!”
“用得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说三道四的。”
孙保根的态度对于孙秋云来说完全是意料中的事情。
这么多年,只要自己跟后娘产生争执,不论对错,他这个当爹的肯定会向着那个女人。
所以孙秋云今天也没打算给他留脸。
“爹,你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