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暖接听,还未等开口。
只听见陆沁明先说了话:“姐,你快回来一趟吧,咱爸可能不行了。”
一通病危的来电,直接打断了一切思绪。
陆沁暖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洪水猛兽,显然打的她措手不及。
而事情现在显然容不得任何细细琢磨。
沈庭澜当前有一项重要的中药研究会议需要参加,抽不开身,刚才忙碌的便是这些。
他提议:“我让陈强跟你一起回去。”
陆沁暖莞尔:“放心吧,没事儿。”
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爱哭鬼,玻璃心了。
待渐渐回神,她反而给沈庭澜一个安心的拥抱:“放心,我又不是没有自己外出过,再说我只是回一趟……”
“家”这个字眼,陆沁暖停顿很久,也没能最后说出来。
沈庭澜用吻覆上:“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而这个“家”字,他咬的很重。
两人紧紧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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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隔多年,陆沁暖再次踏上故土,一下火车,H市的空气,还是如此新鲜好闻。是她记忆里永远也忘不掉的味道。
她贪婪的呼吸,尽情的踩在厚重的大地上。重逢的喜悦,难以言表。
她走出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
有人马不停蹄的拉着行李箱回家,迎接他的是亲朋好友;有人依依不舍三步两回头的离家,流下眼泪。有尽兴而归的游客,有满怀期待的游客,有人背着比人高的行李,他的肩上背负的是家庭的重量,有人轻装上阵,一个小小的公文包,却承载着奋斗的梦想……
陆沁暖总能被这些平凡的身影所感动。
直到脑海中浮现出她记忆里那些人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收回思绪。
今天的她刻意穿了一件最为常规的薄款黑色风衣,加栗色高领打底。
可遥远记忆里一句不堪入耳的话,再次猝不及防地钻入脑中:“和你妈一样的贱种!”
陆沁暖还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神情渐渐淡漠下去。她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沿街边买了一些礼品赶了回去。
陆沁暖拎着大包小包,顺着狭窄拥挤的楼梯上楼,楼道两旁的杂物堆积,有的已经落下厚厚的灰尘。
到了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有微信空荡荡的消息。陆沁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敲响了这道无情冰冷的房门。
“当当当。”敲门声在阴暗潮湿的楼道中响起。
提醒门里的人,“客人”,来了。
陆沁暖握紧手机,手心微微出汗。
“1,2,3……”
即使她现在已经领证成家,有了全新的生活,但是一旦再次触及幼年的环境,她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紧张。
“21,22,23……”
等待开门的时间是如此漫长,陆沁暖很是不自在的站在那里,望着硬邦邦的门板,渐渐升起没有来头,或者早已种植在内心,再次因条件具备,萌发而出的恐惧。
她强装镇定,强压内心的不安,但还是产生了想要直接转身就走的冲动。
在陆沁暖数到第53下时,她听到了门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吱呀——”老门发出响声,露出一条半寸宽的缝,透出了一些微弱的光亮。
而门里的人看清门外站的是谁后,一声不吭转身就向里面走去。
陆沁暖噎在嘴里的“妈”字,还没来得及挣扎而出,就看到来人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
“妈,是我姐回来了吗?”陆沁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门里门外皆没有任何回应。
陆沁暖汲气,重整心情,把沉甸甸的礼品全都放到一只手里,用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长期处在视线晦暗的楼道,让她难以适应屋里的光亮,她微微眯起眼,用手挡住一些阳光。
然而,与此同时,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浓烈的煎熬中草药的气息直接冲击着陆沁暖的大脑。
“姐!真的是你回来了!”陆沁明的声音越来越近。
陆沁暖感觉提着礼品被勒红的手突然轻松,她适应了光线,看到了很长时间未见的弟弟。
现在的陆沁明,下巴上有着密密麻麻青色的胡茬,脸比大学时胖了很多,头发成了最中规中矩的板寸,不知道从何时也戴上了眼镜,和自己记忆里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这两年多的时间,陆沁暖每一次给陆沁明打钱,也都只是寒暄几句,从来没有分享过彼此的照片,更别提视频通话。
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的弟弟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还是很清楚,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途,不要轻易干涉他人命运。她此次过来的目的,也仅是来看望父亲的,开口问道:“咱爸呢?”
陆沁明把这些礼盒放到一旁,即使到现在,他也是理所应当的接过陆沁暖给予的一切。
他指着卧室的门说道:“爸在卧室,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