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预防的方子,为什么不告诉百姓们?”
“不知大人们来了多久,乡里的药铺早就断货许久了,就算知道方子,也没有药材啊!”
“那这四碗汤药是哪来的药材?”
夏侯钲望着药碗,有些抗拒,如果药真的管用,外面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老朽在府上屯了一些药材,要是我也出事了,那鞍景乡就真的没人管了。”
他说完见四人还不喝药,再次看向四碗汤药。
“哦哦,老朽懂了,大人们有讲究。”
乡长让人拿了个小杯子,从药碗里倒了一点出来,一口喝下去。
“我这把年纪了到现在都没事,多亏了喝这汤药。”
夏侯钲回想了一下,现在乡里的老人确实不多,在大街上行走的多数都是青壮年。
老人、妇女、孩童,这些都是感染鼠疫后容易死亡的群体。
乡长已经身先士卒的喝了汤药,夏侯钲也接过一碗囫囵喝下。
真难喝。
药也喝了,接下来就是说正事了,乡长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客厅。
“几位大人前来,是想到办法解决鞍景乡的问题了吗?”
这话问的,夏侯钲有些许的心虚。
“乡长,其实我们……”
汤祁正想说他们来不是为了鼠疫,而是为了追拿冯窟。
夏侯钲用眼神示意他别说。
“其实我们只是来查看一下情况,收集一些信息,朝廷的赈灾款和专门负责鼠疫的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真的?朝廷真的来人了?”
乡长喜极而泣,三四个月了,他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我要把这件好事告诉老百姓,让他们再坚持一下,朝廷来人了!”
乡长甚至顾不上招呼他们,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还别说,小老头跑的挺快。
“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有希望总比坐着等死强,我的身份别暴露出去,我总觉得还有事。”
夏侯钲说不好是什么事,只是觉得事情发展不对。
他们明明是来捉拿冯窟,怎么就那么巧被人发现了身份。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朝廷有没有派人过来,万一……”
汤祁有些不忍心。
“怀揣着希望死去,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谎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寄希望于朝廷真的派人来了。
他们要做的是借助乡长的力量,找到冯窟。
匆匆跑掉的乡长没多久又带着满脸的喜色回来。
“都怪我太高兴了,一时忘记招待你们,我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了,大家都非常激动,终于让我们等到了。”
他这话说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朝廷救援的人。
“嗯,乡长,我们想查看一下乡里的户籍,还有这几个月因为鼠疫而去世的人数,需要两边核对一下。”
“哦哦好,我这就去拿!”
户籍多的看都看不过来,四个人忙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冯窟的户籍。
发现果然跟入伍时的信息一致,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时便去世了。
他入伍时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钲爷,我们会不会找错方向了,他在鞍景乡都没有亲人了,为什么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偷银子?”
经过他们的调查,冯窟此人话不多,干活麻利。
进入军营之后被一个老兵带着,老兵在不久前的战役中去世。
他为此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
“没有亲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幼童,他是如何长大成人的?”
虽然血缘上已经没了亲人,但不代表鞍景乡就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你们看,他曾经改过名,原名冯二毛,是不是能证明他被其他人收养过?”
汤祁盯着名字,说出自己的猜想。
夏侯钲和另外两人觉得很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
“我们该如何得知他被谁收养过,或者收养过他的人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查,尤其是他们不敢直接跟当地人接触。
生怕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了鼠疫上。
夏侯钲最后决定求助乡长。
“冯窟?好,我派人问问,大人啊,那你们说鼠疫应该怎么解决啊!”
乡长明显对解决鼠疫的热情高过找冯窟。
“把所有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染病了的集中治疗,没染病的或者好了的可以帮忙解决一些家庭的问题。”
“如果有人不愿意或者闹事,直接抓起来,抓几个刺头起威慑作用。”
抓刺头的任务交给他们这些外人最合适,反正他们以后都会离开,拉仇恨也没关系。
夏侯钲的坐镇让乱了很久的鞍景乡重新有了规矩。
虽然每天还是有不少人死于鼠疫,但老百姓们在伤心难过之余也都正常生活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夏侯钲身上出现了鼠疫症状。
“你不能有事,我现在就跟关卡处的人表明你的身份,送你出去医治。”
汤祁其实也感觉不太好,可是他更关心夏侯钲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