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休息、还在‘丹-阿兹勒’征、征收粮草……当时……有一个兽人长矛手进了我们家……就是这幢房子……我父亲,他、他当时是丹-阿兹勒的头领……”
说到这里,玛莲娜感觉喉咙堵住了,并且意识到那是因为她胸口最深处的黑暗,正沿着食道向升起。但她咽了口唾沫,咬着牙坚持说道:
“父亲和母亲……他们把过冬的粮食都交了……然后,然后……那个长矛手看见了我……”
人类贵族无声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玛莲娜的双眼,已经因为又一轮泪水而模糊了,但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借着强烈痛楚带来的短暂清明回忆道:
“父亲想去拦住他……母亲也是……但他手里有长矛……他一伸长矛,刺、刺中了父亲,然后我母亲疯了一样扑去……”
“不用再说了。”人类贵族平静地道。
但玛莲娜不准备停下来。她感到了一种使命的感召,要求她讲述出那个日后无数次想要遗忘的、那一夜完整的故事——用她短暂生命中的、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父亲……母亲……他们都不动了……那个兽人长矛手杀了他们,自己也吓坏了,冲出了门……霍桑长老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
玛莲娜哽咽了一下,想要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但苦涩的泪水却沿着嘴角涌入口中:
“那个兽人长矛手……他不出半小时就被抓住了。炼、炼狱之锤的烈风师团长,亲、亲手砍掉了他的头,然后过来跟我道歉……再然后……再然后……他们就往南边去了,再也没回来……”
猫人少女低垂着头,举起手,用手背胡乱揩了揩脸:
“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把‘丹-阿兹勒’留给了我……求求您……即使是看在他们的份,不要杀掉‘丹-阿兹勒’的人……大家都死了的话,我不敢去见他们……不要杀掉霍桑长老……求求您……”
坐在阴影中的人类贵族,仍然没有说话。
玛莲娜绝望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年轻的脸庞,最后哀求道:
“您……您想杀的话,杀我好不好?放过‘丹-阿兹勒’的人吧,求求您,放过霍桑长老、放过菲利斯叔叔、放过梅娜小姐……要杀就杀我吧……”
说到这里,玛莲娜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喊道:
“或、或者……那个兽人长矛手……他当时想要的,我都可以给您……求求您,怎么样都好,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您……放过‘丹-阿兹勒’吧……你想对我怎么都行……我会努力的……”
玛莲娜如此哭喊着,哀求着,自己拉开了自己的领口,但阴影中的人类贵族,只是用一个冷冰冰的字,就制止了她的一切动作:
“停。”
玛莲娜的手停在了自己长裙的衣襟。她浑身颤抖。
坐在她床的人类贵族,轻声道:
“玛莲娜小姐……你的叙述,关于那个兽人长矛手、关于你的父母,只不过让我更加坚信,如果当初输掉的是霜枫岭,我们所面对的也不过是一场不分男女老幼的无差别屠杀罢了。战争……就是这样,肖恩毕竟是对的。”
年轻人类贵族叹了一口气,怅然道:
“屠城……我们真的需要屠城。但你知道吗,玛莲娜小姐,你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我想起在那座雪花漂扬的山峰,有位可敬的老兽人托付给了我一件事……我还想起了一些没有任何海文人记得的事情……我想起在某一片大陆,也曾经有无数的无辜百姓,在战争中遭到了灭顶之灾……我太记得了,我能忘记吗?”
玛莲娜有些不知道这个人类贵族在说什么,于是只能听着。
“所以……”人类贵族摇了摇头,“战争嘛……屠杀嘛……历史永远就是这个样子,历史从不仁慈。但……但……有的时候,灵歌大师同样也是对的,我们确实不能降格到无法容忍的恶劣层级,不能容许自己成为最痛恨的那类人——即使是在战争中。告诉我,玛莲娜小姐,为什么?”
玛莲娜颤抖着说:
“因为……因为……我们不想后悔……”
“不后悔的第一步,是不作出会让未来的自己不齿的事。”夏侯炎淡淡地道,“玛莲娜小姐,你可以开始庆祝了——因为我不算是一个正统的帝国人类或是联邦兽人、因为我记得比你们更多的灾难和悲剧。你们‘丹-阿兹勒’就留在这座绿洲里吧,我们明天就会启程北、去屠杀那些真正的军人。如果喜欢报信什么的,随你们的去,我宁可让霜枫岭人失去一点情报优势,也不会让他们变成野兽。”
“我们不会报信的……我发誓……”玛莲娜颤抖着,弱弱地保证道。
“操!这感觉真他妈的不爽!”一直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类贵族,突然破口大骂,一脚踢飞了床边的一只板凳,把玛莲娜吓得一个激灵,“玛莲娜小姐,你和这座‘丹-阿兹勒’,最好别让本领主后悔这见他妈鬼的仁慈……我不擅长扮演这种风格的角色……”
“您……您不会后悔的……”玛莲娜颤声道,“如、如果您想要的话,我仍然可以给您……”
“你可以吗?可以吗?那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