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宝殿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大雨,空中一道曲折蜿蜒的电光一闪即逝。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沉闷的雷声,这雷声似乎在呼应着申屠象之,为他呐喊,为他助威。
岚皇的身体紧绷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靠着,与宽阔的龙椅紧紧挨在一起。
此时在他的心里像是有无数座火山同时爆发,无边的震荡令他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端庄的姿势。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岚皇的声音再没有了往日的厚重与压迫,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颤栗与恐惧。
申屠象之沉默着。
一道道闪电闪耀着,大片的阴影明暗不定地笼罩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有些恐怖。
“中域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固有的修行模式使得修行界就像是一滩没有活力的死水。
虽然数量一直在增长,但是却没有质量的改变。
要想使这滩死水重新焕发生机,拥有活力,就需要进行一定的变革。
八千年前,东域首先进行了改变,所以如今的东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想中域站在修行者顶端的那群人肯定也早早地看到了这一点。
或许也正是因为受到东域的刺激,在一千年前,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中域的顶级修行者达成了共识,要在中域进行类似于东域那样的变革。
可这种改变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站在顶端的这些人只要随意出手都会使变革发生夭折。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自那时起,中域的元神真君齐齐淡出了世人的视线。
他们传播各种修行功法,这些功法有的来自于域外,有的则可能只是某个大能做出的某种推衍。
这些千奇百怪的修行功法像鱼饵一样散落中域。
无数的人被鱼饵钓住,在鱼饵没有被拉起之前,它是美味的。
诱导无数的人去研究、去学习、去完善……
于是一个个鱼饵诞生了数不清的新兴流派。
而他们则像神灵一样俯瞰众生。
如果把整个中域比作一张餐桌,这些新兴流派就像是一些刚出道的厨师。
他们做出一道道菜品端上餐桌,有的非常美味,有的非常有特点,当然也有的一无是处。
因为是新人,他们的思想不受禁锢,天马行空,无数新奇的灵感使得他们做出的菜肴充满了不同的特色。
就这样,新的菜品不断被推上餐桌,好的、不好的、美味的、有趣的……等等不可计数。
元神真君就像是一个个挑剔的美食家,他们冷眼旁观,细细品味。
他们不插手其中,却又时刻注视着,将美味的、有特色的挑拣走,其余的弃如蔽履。
在这个过程中,厨师是没有发言的余地的。
如果有一天他们想要对这些挑剔的客人表示不满,那么他们不介意换个厨师。
若是所有的厨师都不满,他们就会掀翻桌子,打碎这一切,重新布置新的餐桌,物色新的厨师。
这一过程就像是一个圆,无休无止,周而复始。”
岚皇颤栗着,无边的恐惧填满了他内心的每一处角落。
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想要透过金銮宝殿,看到隐藏在云端之上的俯瞰者。
“这……这是真的吗???”
岚皇的声音沙哑而又干涩,透露着疲惫与绝望。
如果当你发现你和你的祖辈一代代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地努力着想要推翻头顶的大山。
但真相却是一切的努力都在其他人的规划当中,所有的作为都被其他人所引导着。
一切的努力都没了意义,或许,你也会与他一样,变得颓废、绝望!
申屠象之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道:
“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证实,是镇魔卫一代代的记录与完善,才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猜测。”
岚皇迈步走到金銮宝殿的门口。
漫天乌沉沉的黑云中,一道道雷电闪耀着蓝白光芒,看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丝。
“这一切和张克有什么关系?”
申屠象之的话使岚皇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终究是一代帝王,没用多长时间就从颓废与绝望中挣扎出来。
忽地想起了今日谈话的初衷本来是关于张克的,开口发问。
申屠象之缓缓道:
“我有一个猜想!
中域的各个新兴流派之所以没有出现超越金丹境的修士,应该是被国运所束缚着。”
岚皇顿时来了兴致。
“哦?此话何解?”
“国运其实属于气运的一种,是有体量的。
如今中域最强大的七个国家,新兴流派最顶级的修行者相当于金丹境的巅峰。
除了寿命只有两百岁的限制外,其它的如神通手段与传统修行者别无二致,甚至还要强大一些。
如果把如今的七国比作一个个木桶。
国运就是桶中的水,受到桶的限制,它永远都只能装有一桶水这么多。
但是如果把七个桶拆开重新拼接成为一个更大的桶后,那么他就可以装更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