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贺拔氏三兄妹突然到访,必然事出有因。其中,大哥贺拔弘毅神态漠然,眼神飘忽,似是想着置身事外,然而迫于某种不知名的压力,令他不得不对二弟贺拔胜的话语言出必从。
“大哥,请你为赵公子,奉上第一份大礼吧?”贺拔胜说罢,携身边的贺拔钰儿退避,让出道路中央的位置,使贺拔弘毅再无遁逃的理由和机会。
不过少时,宴会舞乐暂休,庭中这番胡闹逐渐占据主流,三席主宾中不少人都为此惊奇,皆要离座走到外面一探究竟。贺拔弘毅便是在此间隙,无意中睹见赵小妹的身影。
他经过片刻迟疑,将方想献上贺礼的手又缩了回去,半怔在原地,不敢吭声。
“贺拔弘毅!”贺拔胜见状,竟不顾尊卑,当众直呼大哥名讳,催促道:“速速上前献礼,可别坏了事情。”
“这……这……”贺拔弘毅止不住地吞咽起口水,却半句话都说不完整:“此举,尤其不妥!我……”
“唉!你们这些汉人,真是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贺拔胜大骂罢了,欺身去夺过贺礼,顺势将贺拔弘毅踹道在地,又讥言嘲讽道:“你就适合继续呆在种地方。”
贺拔钰儿见两位大哥争吵起来,便即要上前劝阻,说道:“大哥,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额……”贺拔弘毅捂着胸口痛苦地叫了一声,再用夹杂着悲伤与愤怒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两兄妹——他知道这声“大哥”喊的不是自己。
贺拔胜整理过心情,继而躬身上殿,敬献贺礼,与赵家父子拱手敬道:“赵老爷、赵公子,在下今日冒昧到访,没有打扰到各位大人的兴致吧?”
家主赵苇心知来者不善,丝毫不敢怠慢,是以同样拱手相敬以同辈之礼,说道:“贺拔少将军如此心意,怎会冒昧。来人,收下贺礼,”
“且慢!”岂知道贺拔胜不知为何突然讲道:“赵老爷,这份大礼可不能之后再拆开来,要现在当着诸位英雄豪杰的眼前拆下才有用。.”
赵苇与赵括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贺拔胜想要耍什么诡计,最后为了显示大家礼仪,只好遵循宾客的意思,叫来仆从拆下贺礼。
不过须臾,便有一阵浓烈的腐肉气味从装贺礼的盒子中传来。
“是……是人头!”仆从阿扁捂着嘴发出异常惊恐的声音,“是一个女人。”说罢,府中戍卫纷纷拿起兵器戒备,赵家父子左右更是有白凤等门客相护。
“是沃野镇的童二娘!”白凤瞥见盒子中的人头,尤其震惊。
来客三人畏于戍卫,纷纷举起双手以示“友好”,领头的贺拔胜更是大言不惭道:“怎么,这不是你们敌人吗?我们三兄妹身无兵刃,特意献上敌首作为贺礼,你们赵家人便是如此对待好朋友的?”
府中大多人并不知晓赵括与白凤几人曾密谋过的事情,所以当真以为贺拔氏所言属实,纷纷放松了警惕。唯有白凤一人狰狞着面孔,手心始终不离剑柄,时刻准备拔剑出鞘。
“那第二个贺礼……难道是!”白凤话音刚落,阿扁便打开了第二个盒子。
“沃野叛将童耀密谋童二娘起事兵变,我等联合沃野镇将童将军镇压叛乱,整整用了一个月才制止叛徒继续作乱。”贺拔胜指着第二个盒子,继续道:“只可惜,让那个名讳叫‘瑕’的妖妇逃了。童二娘明明如此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家业,怎么可能倒戈向童耀这等叛贼了?一定是那妖妇施了什么法术。”
白凤此前一直压抑的怒火,于此时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你这个混蛋!”刹那间,白凤欺身而至,业已将剑尖触及贺拔胜咽喉之处,怎料赵括一声呵斥,令白凤无奈将这迫在眉睫的刺杀停止。
“住手!”赵括话音未落,身已赶至,紧紧抓住白凤持剑之手,呵斥道:“白兄,切勿冲动。”
龙鸣剑剑尖止不住地在颤抖,像是有两股凭空而生的力量正在互相挤压,是杀戮、是隐忍。
突然,贺拔胜徒手抓住龙鸣剑,任由剑刃如何锋利,他也只是轻蔑地笑道:“怎么,难道白少侠是要当众行刺于我?呵呵呵,说来也是,像白少侠这般侠客之徒,怎会做从背后捅人刀子这等为人不齿的行径。”
贺拔胜手中淌血,笑意却更甚,续道:“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若是我今夜走不出赵府的门,明天,御夷镇就会被六镇联军攻陷。届时血流成河,城破人亡,想必在座的各位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吧?”
“那你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赵括道:“如果贺拔少将军是奉命前来劝降的话,哼,御夷镇绝不投降。”
贺拔钰儿耻高气昂地站在旁边,回道:“如今沃野镇再也不能帮你们钳制联军后方的兵力,你们以为还有胜算吗?不如早早出城交出帅印兵符,还可饶你们不死!”
身居层层保护下的赵苇为了稳定众人士气,出言相驳道:“联军无道,欺我百姓,杀我同袍,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怎能投降!”
“我们绝不投降!”一直在御夷镇西部战线与武川镇军队周旋的拓跋忡忽然放声高呼,其胞弟拓跋犷亦是跟随相喝:“我们绝不投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