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赵苇的离世对于任何御夷镇人而言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作为御夷镇中真正的主心骨,赵家家主向来都是众望所归,而如今前线战事焦灼,如此要事更不能随意公之于众。”
小妹受到这种想法的掣肘,马上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营造出赵苇并未逝世的假象,想尽办法替父亲谢绝近日来频频来访的各路宾客。
然则不过少顷,白凤便突然找上门来声称自己有要事求见赵苇,小妹的心腹紫钗见其身份特殊,便拦在门外通告了一声,说:“小姐,是白公子。”
“白公子?”小妹过去自己打开了屋门,对方白凤盛情相邀:“紫钗,除了白公子之外,所有人都不许进来!”
白凤见赵小妹面庞上的泪痕未干,知道事情有变,于是就先听从了她的意见。二人相继走进屋内,小妹心急如焚地回到父亲的遗体身边坐下,她回头对白凤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昨天夜里就离开了吗?”
“在下只怕赵先生突然遭受不测,便在府上借宿了一夜。”白凤低垂着眉头,没敢瞧一眼赵苇的遗体。
“如你所见,父亲他……已经去世了。”小妹抚摸着赵苇冰冷的手心,啜泣道:“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所以,我该怎么做?”
白凤哀婉叹息道:“请赵小姐节哀……此事关系重大,断不可轻易公而告之。”
“我当然知道!”赵小妹站在白凤面前,抬头看向他的双眼,坚定地回道:“我让你进来,不是为了听你对我说这些没有半点用处的话……就算我们想暂且隐瞒家主的死讯,那些天天找上门来的豪右们迟早也会知道。赵家届时仅剩下我一人在主持大局,怎可能挽留得住的这些人呢?”
“让他们尽管来吧!”白凤拱手道:“此事让他们越早知道越好……赵小姐,还记得赵先生在遗书上是怎样吩咐我们的吗?”
小妹听白凤言语间还是那样自信凛然,心中顿时踏实了下来。只见她然后问道:“白公子,我能相信你吗?”
“这段时间我会守候在你左右,若是赵小姐觉得我不值得信任了,可以随时赶我走。”白凤话音刚落,赵小妹便突然双腿一软,虚弱地往前扑在白凤身上,半睁着眼昏昏欲睡。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凤哥哥,谢谢你。”
说罢,小妹便被白凤送回房间去休养。那位少年剑客随后开始为赵苇秘密筹措丧事,为保守起见,白凤委托给在府中务事的阿扁去办,此人从前曾与自己共患难,因此白凤对他极其信任。
阿扁也不负所托,大大小小丧事物件在一日之内就置办完成了,他知道赵苇生前喜欢礼佛,就请来僧侣主持丧礼,由僧侣来选定吉利的时辰将遗体入棺,由僧侣来写祝祷词……
翌日,赵小妹以赵苇的名讳向御夷镇中各大豪绅贵胄送去口信,几乎将所有与赵家有利益瓜葛的人都请了过来。
“咚咚咚……”在庭院里传来几番沉闷的钟鼓声,各路宾客闻声而至。
众人见整个赵家挂满白绫,所有仆从尽皆缟素,登时悔悟。
有聪慧之人立刻问仆人道:“赵先生离世了?”
愚钝者仍旧不知所措,只看见有更为精明之人已然准备退出这个是非之地,自己也便跟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人准备离开。
“站住!”蘧伯言从正门后突然蹿出,怒吼道:“你们,都给我回去!”
荆棘也从另一侧走了出来,附和道:“赵小姐还有话要跟你们讲,怎么诸位这便要走了?”
众豪右纷纷议论道。
“赵先生离逝,我们已经没有胜算了。”
“在场诸位,哪一个没有受过赵先生恩惠?我们事先不曾知道此事,所以没有备齐牲礼,还是下次再来吧……”
“两个毛头小子,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听那个小姑娘诉苦吧?”
就在蘧伯言和荆棘将要拦不住这些人的时候,一位身着丧服,面化素妆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各位都是家父的相识和伙伴,缘何要急着离开?”赵小妹向各位叔父行了礼,再次邀请他们回去继续丧礼,说道:“小妹自知才识浅薄,名望低微,本无意出面挽留。只是,家父逝世前曾有嘱托,事关他生前允诺给各位叔父的东西。”
诸位豪族贵胄听罢,旋即两眼放光,喜上眉梢。
蘧伯言、荆棘见状亦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一改方才暴躁无礼的态度,劝这些人回去府内继续丧礼。
“各位,请随我来。”小妹话了,移步回到丧礼上。
在场约莫三十人,包括僧人、小厮在内。对于拥有赵家家主这样威望和财力的人来说,实在是寒酸至极。
待僧人行礼做法完毕,小妹上祭台面对各位叔父的仰望,丝毫不畏惧什么。
“各位叔父都是家父生前重要的朋友,此番邀请你们来,除却是为了祭奠家父离世,还要向各位宣读家父的遗书。”小妹话音未落,同样一身缟素的白凤随即欺身而去,呈上另一半遗书。
两份遗书合为一体,即可宣读。
“苇,一生穷尽所有,皆为御夷,承蒙各位叔伯兄弟的支持,现下战争颇有成绩,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