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掌管着神律的张角外,便当属那一轮明月之上的夫子,说话最有分量。
人的名,树的影。
在道门真修陈玄、知守观前任观主陈某等人,相继离开了人世间之后。
在那一轮明月之上的书院,便越发显得有分量!
是故,在那位恭送完,那位道门真修后,那些天界的神灵们,又开始担心起夫子来。
这些成为了神灵的修行者们,在道门真修离去之后,又想着让,那位夫子也离去。
因为,那位夫子,真的能够,平堆他们!——
人世间之外!
在那寂兮寥兮的星空之下,陈玄的身影越显单薄,与当日来到此方天地不同。
此时的陈玄,腰间悬玉印,头戴莲花冠,身着一袭天青道袍,披着鹤氅。
身背这那一柄,曾入荧惑而返,入神国驱神的八面汉剑,这时一柄杀人的剑。
陈玄手中提着,从书院后山,顺来的百年陈酿的九江双蒸,看着那在星空下,极为渺小的人世间,去掉了酒壶的塞子,说道:“夫子、陈某、酒徒、屠夫、昊天神、柳白、余帘、颜瑟、卫光明”
“这是你们的人世间,即便我不曾,来到你们的人世间,人世间也会有一个结局。”
“这一壶酒,敬你们,敬你们的慷慨悲歌,敬你们的写意风流!”
“这一壶酒,敬你们的人世间,也敬我的人世间!”
这时星空之下,一条浩渺长河,忽然出现在了陈玄身旁。
子在川上曰,‘昼古如长夜,逝者如斯夫。’
陈玄站在那一条长河的岸边,感受着来自岁月的冲刷,这时一条没有来处,亦没有归处的长河。
没有人知道,知道这一条,浩渺长河,自何处而起,又到何处而终。
终究不是大罗仙,仅仅是站在,这浩渺长河岸边,陈玄便已然感觉到了,来自岁月的冲刷。
来自时间的腐朽,来自空间的压迫,来自命运的玩弄!
吾师,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一头黑发转白的陈玄,拎着仅剩的半壶九江双蒸,言道:“人世间多少兴亡事,都付谈笑中。”
饮酒半壶后,陈玄默然,踏入了那一条浩渺长河之中。
随着陈玄步入这一条浩渺长河,这一条浩渺长河,亦是从此间消失不见,就好像是,从未有这样一条浩渺长河,来到过此间一般无二。
这一条存在于现世,又不存在于现世的浩渺长河,让在更远岸边的夫子,见识到了真正的大恐怖。
夫子看着那位道门真修,从青年模样,化作耄耋老者后,心神为之一颤,而后言道:“昼古如长夜,逝者如斯夫!”
“当如是也!”
“我不如道门真修多矣呀!”
可直到那一条,浩渺长河远去,夫子也未曾,踏足那一条,浩渺长河。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许久之后,上阴天子余帘,来到了此间,看着自家那位,一脸震惊的老师,问道:“老师,究竟发生了何事?”
“让您,做如此模样?”
即便是在,登天时她这位老师,也依旧洒脱,依旧的潇洒,何曾有如今之恐惧。
作为明宗昔日的宗主,她在西陵神殿那些,黑衣神官神色,看惯了这样的恐惧。
这时来自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恐惧,只是这样的恐惧,不该出现在,她这位老师身上。
夫子很快平复了下心情,微微一笑,说道:“只是见一条浩渺长河,横贯星空而来。”
“见道门真修,踏足那一条浩渺长河,故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感慨罢了!’”
“陈某、陈玄等人,皆以离去,人世间已然不需要他们了,可是人世间,真的还需要我这一颗,在墙头随风招摇的野草吗?”
从一开始,他就是一颗,在墙头随风招摇的野草。
他之所以修行,只是为了活下去,同辈的修行者,逐渐的归去,只有他还活着,那么他自然,逐渐成为了,修行者中最为神秘,强大的那个。
只是,他仍旧不敢,跨入那一条浩渺长河之内。
有大机缘存在的浩渺长河之内,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命运的每一份馈赠,都已然标好了价码。
他并不想,过早的接受,那样的馈赠!
余帘面色如常道:“子为老师,那位陈真人,去往了那一条,浩渺长河之内。”
“可弟子,来时却不曾,见有什么,浩渺长河,横贯星空而来。”
夫子淡然笑道:“或许有那么一条浩渺长河,或许只是我老眼昏花,走吧!”
“皮皮的晚饭,也该做好了。”
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在人世间享受,人世间的美好,大抵上就是他的缘法。
他并非是怂,只是比较从心罢了。
余帘笑着说道:“是,老师!”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仍旧能够看出来,她这位老师,说白了就是怕死。
非常的怕死,否则那一条,她老师所见的浩渺长河,为什么那位陈玄,敢于走入其中。
而她这位老师,却不敢于走入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