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事先说,晚上也会赶路,师万槐则道:“这个点走到此处者,都会选择多行夜路。”
谁都想尽快到达互市地点,好尽可能多的将货物转给持有勘合的大商家。
至于有没有敢冒险在互市之外的地点和达达交易,就见仁见智了。
他道:“朝廷已经有十多年不与达达通商,他们此次得了朝贡并开马市的机会,定然大肆采买。
比之居于蒙兀儿和我朝之间,拥有盐池的瓦仂人买东西时,要爽快。
而且与瓦仂的互市,在河套那边更方便些,瓦仂部每年在得胜口的交易稍嫌低了些。”
自北虏分裂为达达、瓦仂,占据漠西地带的瓦仂可以沟连外邦大国,物资上相对没有太过贫乏。
如此一来,商人们想挣瓦仂部的钱,稍微有些难度。
“怪道方才那个小驿站边上,连个脚店都无。”沈小叶再一想,除了互市之外,平常也少有人走这条路。
在此开家车马店,真会饿死人的。
而事实上,剩下的四十多里路,因为师家的商队在,沈小叶的车队明显慢了下来。
更因为天光渐暗,前后左右行进中的商队,很有默契的靠拢。
这倒给了她和身边的两个表哥方便,可以尽量与师老板多打听秦地贩布的实情。
师万槐自然问起北方本地的布匹生意,双方说话九真一假,正在互相加深了解(试探),陆观和城内的队友,追了上来。
他见自己的朋友们,跑进别家商队有说有笑的,多少有点嫉妒他们的悠闲。
陆观不客气的招手找沈小叶,她抱着小玄猫跑来时,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散去。
她道:“如何?”
陆观:“有一个戴掌柜的朋友,见到样布之后想要五百匹的红布。”
“我们只有四百……”沈小叶想到一事,迟疑的问:“你是说,把车上还有的四百红布裁开,变成二丈一匹的?”
“我报价两钱一匹时,对方要求明日未正时送至马市外,而且预交了一半定金。”陆观把一块五十两银子递来,“银锭的成色不错。”
“为了钱,剪吧!”此到,沈小叶坚定了将来织布收布,少些四大长布。
一尺八寸的宽度,比南布的窄机多出一倍还多,却是不好拿剪刀从中间竖着剪开。
即使下定决心,也得待明日白天再动剪。
在夜里到达目的地之后,她望着好些个帐篷,“这个马市,还没有建起来吗?”
“皇帝没空,也不想建起。对北虏,他向来是:顺则优扰、逆则捣巢。”但陆观知道,以后的皇帝可能受制于眼界,在看到扫虏会填无数银子进去时,宁愿舍了很多边界最前沿收缩防线。
当然,也可能下一任皇帝继续这任的丰功伟绩,并发扬光大,呵呵。
“你这笑声,别有意味呀!”沈小叶听出了嘲讽。
陆观却指着帐篷外的火堆,道:“看这种散乱的布局,应该是各商队的篷。
你说,我们要去借两顶休息吗?”
“不用,我们用空车搭上油布,离他们些。”沈小叶可不会半夜去扰人清梦,而且他们的帐篷随意搭起,火堆又离的近,很危险。
陆观不置可否,又道:“我去帮忙,你别一个人呆这儿。”
说着,就推她回到车队。
待到一切安顿好,众人分班值守休息,沈小叶和小玄猫独自一辆车,“小猫儿,要不要探探马市去?”
“去是要去的,但有什么好处?”这地方比较冷,秋风刮来的不止风,还带着沙,它不喜欢。
沈小叶侧身道:“给你买更多的鱼干儿?”
“切,不去。”小玄猫是几斤鱼干能收买的吗?
沈小叶又道:“以后,不强迫你洗澡?”
“成交。”这个可以有,猫儿弓起身,转瞬之间跑走。
它直接寻找指定马市,发现这边依仗一段垮塌烽台而圈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大大的兵营。
刷刷刷,满身兵甲的兵士们,依次在巡逻。
小玄猫还在一座大帐外,看到了出外巡视的大将军。
它悄然退走时,很明显的看到对方朝着自己刚刚隐身的位置扫视,片刻,他身边的亲卫已在那处检查。
“将军,有野兽的脚印。”
“野兽怎敢进入兵营?”
“咦,将军,这有根黑色的兽毛。”
“查。”
“诺。”
小玄猫无奈的退走,再不多做停留。
不久之后,它又钻进另一头的达达营地,好家伙,这边也不惶逞多让,尽管未着甲,但达达人个个手里有刀。
小玄猫吸取经验,并不在营地内盯着一处长时间看,待它探完归来,和沈小叶吐槽道:“好家伙,达达部来了七八千人,没穿甲但马不离身边。
大周这边则兵甲不离身,骑兵就睡在马厩里。
他们这样哪里是进行交易,分明时刻准备着交战。”
沈小叶告诉它:“如此才是正常的,很久以前,北虏互市之后还会杀个回马枪,再把交易出的东西抢回。
不少商队也会被他们劫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