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布景很温馨,是为了契合两周后的中秋。处处张灯结彩,橘红粉彩的灯笼成串地挂在演播室的墙面上。捣药的月宫小仙兔卡通画装饰在各个角落,灵动活泼。 巨幅屏幕上,是白歆芮刚刚演出的画面。 她今天的造型是正式的礼服长裙,有回到庄严的音乐厅的错觉。算算时间,她离开自由自在的学生时代已经很久了。 柔美仙气的豆沙粉半透纱质裙摆围绕周身,上身点缀细腻的珍珠,疏落有致,宛如点点星子。流线型花瓣裁剪抹/胸修身又服帖,流光溢彩的珠宝增添优雅矜贵。 她演唱的是一首长线条的抒情歌,情肠动人,唯美又诗意。 屏幕上二次的画面切换,转眼间真实立体的仙女端坐在台前,和媒体亲切互动,眼波流转,瞬间点燃了无趣的后采小房间。 被白歆芮甜美的笑容和弯弯的眼睛感染,女主持人嘴角的笑意越过得体的范畴,语气里带了点诱哄小孩时特有的温柔: “中秋节和谁一起过?” 总台主持人端方有度。或许是庄重的氛围所致,在场的观众和工作人员都不能也不敢生出乱糟的想法。但是网络环境会放大一切再正常不过的言论,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天后的脸上,不少人都为她捏一把汗—— 中秋团圆佳节。 她上半年刚刚离婚。 白歆芮状似为难地偏头,流苏耳环垂落在肩头,眼睫扑烁: “和爸爸妈妈。” 她吐字清晰,气音却动人地黏连,幼儿一样,叫人不自觉地生出亲昵之感。 台下发出善意的笑。 白歆芮轻松地撩拨长发,目光在席间不经意地掠过。 那道从她登台就一直跟随着的注视还在。他坐在贵宾席的最中央,很适应那个位置似的,他一手搭在布艺餐巾上,一手手肘靠在软包椅背上,坐姿优雅,背脊舒展。 远远地她看见他的表情,仍然是四平八稳的样子。 只有,在她答主持人问,说出爸爸妈妈四字时,他脸部肌肉有隐隐的抽动,不明原因地。 —— 她的演出是一如既往的高水准。 她的嗓音从各个角度包裹过来,如水一般浸透心脏。 剧院灯光明亮,被她的歌声点染得格外辉煌。前半段是温暖的家乡甜梦,后半段是灿烂的人间大爱。 她的手臂上装饰着水红色绉纱,抬手时轻灵而自由。当尾奏渐弱,她的天鹅颈仰起,把最后一个高音无限延长,他能看见她过度用气导致的胸口微弱颤动。 音乐是多浪漫的事情。 在现场听她的音乐是多浪漫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某种神秘的“交付”。 每当她为一首歌竭尽全力时,每一个暂时失去表情管理的瞬间,当多年练就的技巧消融在极深沉的感情中间,他能听到她灵魂的共鸣。 倾尽所有,把自己交付给音乐。 石韵潇盯着她的脸,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在她灵动娇俏的神色中读到极坚硬的内心。 那是用热爱浇筑出来的孤注一掷。 唱歌,是她永志不忘的使命。 石韵潇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不只是因为她娇憨甜腻地说出“爸爸妈妈”四字。 他知道她一定不会直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她的表情是恋爱中的女孩子会有的舒心和满足。石韵潇虽然不是很懂恋爱中的女孩,但他懂白歆芮。 她开心幸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比如尝到好吃的小蛋糕,比如囡囡猝不及防亲了她一口。 她现在很开心幸福。 他反复咀嚼这个念头,无意识地攥拳,捏皱了昂贵西装的下摆。 —— “你说他掉眼泪?” 陆柒的手原本好好地搭在海洋展馆的栏杆上,听到白歆芮的话,几乎是触电一样弹起来,反倒把她吓一跳: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看他眼睛红红的。” 陆柒陷入回忆: “从我有印象以来,就没见过学长脆弱的时候。” 他从来行走带风,潇洒自如。在他绝对的优秀和绝对的家世面前,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让他感觉棘手。 “那一定是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白歆芮趴在栏杆上,思绪出游。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也装乖卖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