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晟有踩点下班的优良传统,短短十分钟内,办公大楼几乎清空,连电梯服务生都走光,一个不剩。 楚清杳由助理陪着走进正厅,只看见寥寥几位礼仪。 用作照明的碘钨灯都亮着,工作区却一片寂静。 她穿的是Valaria今年的秋冬季新款——只在面向少数贵妇千金的小型展出中现身过的高奢线成衣。黑金编织花呢西装外套,手工刺绣典雅,搭配精细繁复的暗金复古圆形纽扣。 仪态优雅,脚步轻缓内敛,昂贵的麂皮小高跟踩在吸引的长绒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她抬起手腕,经典的百达翡丽年历腕表,玫瑰金配贝母表盘,满镶钻石却丝毫不俗气,闪耀得令人移不开眼。 才四点四十一。 人都去哪里了? 她没有直接走进总部的专用电梯。 中层还有人。 她走进玻璃幕墙分隔的崭新部门。她几个月没来,已经不太熟悉这里的构造。 窗外是暗下来的天幕和亮起来的城市灯光。楼房和汽车的亮斑,忽明忽灭,流光溢彩。 巨大的落地窗边有一男一女,其中女孩子的背影有点眼熟,那个男生却从来没见过。 他们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彼此亲密地交换气息,丝毫没察觉到周遭的气温已经降到冰点。 珺晟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集团上下文化统一,相对保守。从严谨的分区规划和明确的茶歇休闲区设置来看,隐形的条款一直存在。大家心照不宣地约束言行,在办公区域内只做工作,不敢论其他。 而且楚清杳本人向来循规守正,端方持重。哪敢让她直白地看见年轻人拎不清的卿卿我我。 她的表情已然不对,助理先一步走过去,轻轻咳嗽一声。 女孩子吓一跳,小兔子一样,从男人的怀抱里挣出来,一双眼睛睁得圆滚: “夫……夫人。” 楚清杳的目光越过她,审视地落在发懵发怵的另一位身上,语气冷而冰,带着陌生的凌驾: “你是?” 唐初的衬衫都皱了。 他顾不上整理,磕磕绊绊地囫囵解释起来: “夫人,您好。我是,我是新来的,您叫我小唐就好……” 南希站起来,脖颈瑟缩着,垂脸,泫然欲泣。 她在公司很多年,从来事事周到,没犯过什么大错。今天确实是她一时头脑不清醒。 如果夫人要开除她,怎么办? 唐初看见爱人的脸色可见地暗下去,才意识到自己冒失的举动可能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护在南希前面,自下而上地,对上楚清杳的眼睛: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南希她不想的……她制止过……” 楚清杳心惊肉跳,紧紧抓住助理的手,才不至于晕过去: “你强迫她?” 南希急于为她那笨嘴拙舌的男友分辩: “没有!不是……” 楚清杳的目光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点过,什么都明白了。 她脚步渐稳,精神回拢。 为了不再叫他们紧张,她善解人意地撂下一句“早回家”,就转过身,踩着轻浅的脚步袅娜离开。 南希她是认识的,为人踏实。那个男孩要是她真心喜欢的,楚清杳没有制止的道理。 她走向专用电梯,助理用电梯卡,八十八层灯亮,直达董事办。 楚清杳第一次探石韵潇的班。 她一向放心他。 从刚才那两位员工的状态来看,阿珠接管集团,并不比他父亲宽松多少。 她是了解他的。 他幼年早慧,端方稳重。再没有比他更周正稳妥的人。 —— 董事办的灯全灭。 木地板清清楚楚地放大凌乱的脚步声,一道是皮鞋,一道是高跟鞋。 布料闷闷落地,金属扣发出脆响。 房间里有沙发,但他非让她分开坐在办公桌上。 桌上的文件纸张和钢笔好怕被殃及无辜,幸好它们被一只大手散乱推开。 他耐心地用手指梳过她的每一丝长发,顺到耳后。后颈的每一寸肌肤都感知到他温柔的触碰,他的声音贴在她耳侧,气音微哑,带着近乎诱导的迷离: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