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望着侯擎的车队逐渐远去,李恭霖突然说道。
“老爷,侯擎心中怕是仍有怨气。”一旁的汪平面带忧色。
“这是自然。”李恭霖心知肚明。
他自然不会天真到几杯酒就能让侯擎心甘情愿放手。
但侯擎就算心不甘情不愿,又能如何?
李家是青麓第一大族,他李恭霖是青麓最强入道者。
侯擎不过是个骄奢淫逸的城主,先前敬他,不过是为了高鹜的仕途,再加上李曦凤只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他想要便也随手送他了。
但现在李曦凤成了入道者。
他李家是断不可能把一個入道者送入他人手里。
即使是以下等技艺入道。
收回思绪,李恭霖看了眼准备登上马车的李府众人,突然眉头微皱。
“勤廉没来么?”
“二少爷说是有要事处理。”汪平小心翼翼道。
李恭霖闻言冷哼一声:“哼,我看他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无能,罢了,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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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一间房间内。
窗户已经打开,映出窗外葱茏的绿植。
四张写着狗刨字的宣纸被小心翼翼地卷起,塞入一只红眼信鸽脚上的竹筒里。
几乎在信鸽振翅而飞的瞬间。
砰!
房门被人踹开,密集的脚步声涌了进来,十多名护院已经堵住了房间的大门。
“李曦凤在寻的人,是你吧。”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护院们整齐地分开两列,李勤廉从中缓缓走出。
他阴翳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房间内那道缓缓转身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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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
马车轮毂转动,李府护院簇拥着三辆马车徐徐前行。
李曦凤掀起车帘。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是了。
当初自己是和侯擎宁丹霞同乘一辆马车,而如今自己的身旁却换成了……
李曦凤转头看向自己的身侧。
芸枝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点上一下,嘴角还淌着晶莹的口水。
李曦凤见状不禁莞尔。
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小丫鬟的脸蛋。
“小…姐...到了吗?”
芸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还认得这里吗?”
李曦凤指了指车外一栋还在翻修的瓦房。
这里正是芸枝化身鬼面人袭杀侯擎的地方,
那瓦房当初被芸枝一件斩成了两截,没想到屋主竟然没有放弃,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修。
“自然是记得。”芸枝看着瓦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道剑气我本来想斩了侯擎以绝后患的,但是又怕伤到小姐,便强行收回了。”
“我知道的。”李曦凤微微一笑。
接着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说起来当时你给我防身的那柄簪子,我还放在抽屉里呢,不过你好像从来不用那簪子吧,那一日怎想起带了?”
“因为那是我特地为小姐带的啊。”芸枝理所当然道。
“特地为我带的?”李曦凤一愣。
“嗯,在去吉运楼前,就有个武徒告诉我小姐会坐上侯擎的车,我怕小姐被欺负,特地拿的。”
等等!
李曦凤心头猛然一震。
“我坐上侯擎的马车完全是因为李勤廉的临时起意,那武徒怎么能预料到?”
“难道...李勤廉与未央盟暗中有合作?”
她对芸枝提出自己的疑问。
芸枝闻言却是摇摇头:“李恭霖当初剿灭未央据点,李勤廉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以至于盟内有不少人都想杀他呢。”
李曦凤的眉头越皱越深。
“李勤廉既然与未央盟没有合作,那为何会按着未央盟的计划行动?”
除非......
有人在故意引导他!
若真是如此......
以李勤廉奸猾多疑的性格,这个人必定得是他身边备受其信任之人......
在她的印象里,能被李勤廉如此信任的唯有一人。
李曦凤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个高壮的身影。
那个能被李勤廉信任到帮忙转交禀天箓的贴身护院,叫做......
“付洪。”
李勤廉看着面前的身穿灰袍,散发披肩的高壮大汉,眼眸微眯,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哦?何以见得?”
付洪面色平静地扫过将自己围住的一众护院。
“我分明记得你是上月入的府,但汪平整理出的档案却没有你,我便又去查了总档。
哈哈,上面写着你竟是去年入的府,你说可不可笑。”
李勤廉嘴上说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不是对李曦凤恨之入骨?为何又要帮她?”付洪没有否认,而是饶有兴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