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皇帝其实并不想传嗣!”
在获得又一次圣旨后,朱敦汉实在是忍不住了:“先是谈判,后又是查亏空,我这个舒王成了女娲的五彩石了?哪里都能补?”
“殿下的意思?”龚橙闻言,露出一丝惊疑。
朱敦汉一屁股坐下,喝着温凉的茶水,燥气下了些,才直接道:
“如果我为嗣子,即使兼祧两房,皇帝定然关切会不会有大礼仪。”
“前有宋英宗,后有世宗,谁能不惧?”
龚橙顿觉在理,蹙起眉:“那夏王也真切要坐皇帝?”
“不一定了!”朱敦汉叹了口气:
“夏王那么多年来,不曾历练,也曾在群臣面前树立威望,只是在京闲逸着,也不像储君的样子。”
“我来看,他还想生子,有一个自己的儿子!”
“又不是不能生!”
这话一出,俩人都沉默了。
宣仁皇帝这些年陆续有子女出身,还活着的就有两位公主,只是皇子都夭折了。
虽然病殃殃的,但却坚持了三五年,也许还有希望呢?
“殿下,就算如此也不能不争呀!”龚橙立马鼓动道:
“如今您声势渐起,能跟夏王府平起平坐了,就算皇帝生下皇子,也指不定能活多久呢!”
“大明朝堂党争不断,重疴缠身,非您无以救之,难道您指望暴躁的夏王和阴谋诡计的夏王世子革新大明吗?”
这话着实犯了忌讳,但朱敦汉却爱听。
老子忙活了那么多天,可不能白做。
再者说,这个大明确实需要自己来拯救,我这是为了天下。
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朱敦汉再次鼓起劲头来:
“本王就是大明一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老子在宗人府,那就拉拢勋贵;今个让老子去户部,那就在户部伸手。”
“我不能白去!”
“殿下能如此想实在再好不过!”
龚橙笑着安慰道:“与英夷谈判您也跳出来了,还能参与进户部,实在一桩喜事。”
“您想想,户部可是首辅分管的!”
朱敦汉眼睛一眯,瞬间就领悟了其中了奥义。
眼前的大明,阁老们分管八部,内阁首辅控制着户、民、财三部,掺合进户部,自然能与首辅接触。
而首辅杜翰,可是君权派。
夏王有立宪派,老子就得争取君权派支持。
不过,争储掺合到了党争中。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确实!”朱敦汉轻笑起来:“待到夏王上台,君权派可就倒霉咯!”
待到下午,内阁散值后,朱敦汉就直接去往杜府拜见杜首辅。
“快开中门!”杜翰闻之,大惊失色,带着家小来到门外叩首相迎。
在朝堂上,他这位亲王站如蝼蚁,但在私下,杜首辅宛若平民,调换了个。
这就是皇权。
“平身吧!”朱敦汉忙搀扶起这位老首辅,笑道:“皇伯父让我查户部亏空案,我细细思量,那么多算盘的事,我怎么懂?”
“这般,就来请教首辅了!”
杜翰嘴角扯着笑,你私底下来就行了,至于摆弄王驾,大摇大摆而来,整条街都堵了。
“哪里的话!”杜翰忙将舒王迎入府,脸上泛出苦涩:“老臣也为此事忧虑呀!”
书房中,杜翰坐在下首,舒王则坐上了太师椅,听着这位首辅汇报工作,这感觉别提多带劲了。
原来,在两个月前,户部主事阎敬铭忽然查起金仓,觉察到去年的秋税少了三百多万块,户部尚书曾国藩大怒,也参与到自查中。
谁知,两个月过去了,丝毫没有查到踪迹,但钱确确实实少了。
然后突然就蹦出了阴兵借钱的流言,闹得户部人心惶惶。
督察院本来都准备派人了,立马就缩了回去,不敢再查,生怕惹祸在身。
本来按照官场上规矩,这事也就和稀泥,不了了之了,到时候做个账从其他地方弥补就是,但阎敬铭和曾国藩却是认死理,一致要求继续严查。
他们并不信这是鬼神作祟。
而作为首辅,分管民、户、财三部,户部出了那么大疏漏,且还没结束,闹得户部人心惶惶,他脸面无光。
听得这番介绍,朱敦汉倒是感慨道:“你们户部倒是嘴严,愣是没传出什么风声,首辅管教的不错。”
“老臣惭愧!”杜翰苦笑不已:
“户部出了这档子事,已经惊扰圣驾,如今又劳烦殿下亲往,实在是罪该万死!”
那你还不去死?
朱敦汉心中吐槽着,但却劝慰道:
“这干您甚事,作为首辅日理万机,哪能看顾到底层的胥吏?”
“你放心,本王出马,一个顶俩,保管把那个耗子揪出来,还你一个清白。”
“有殿下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杜翰脸色好看了些,甚至露出几分欢喜色。
瞅着他的表演,朱敦汉与他又聊了两句,才施施然而去。
这时,门外的幼子杜澄才走进来,愤愤道:“这定然是林则徐的主意。”
“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