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月底,北京传来的消息极为惊人:
宣仁皇帝的皇子在中旬出生。
月底,朱敦汉的庶长子也出生了。
一个月份,皇家诞生了三个男丁。
可谓是不来则已,一来惊人。
至此,朱敦汉接受了争储双输的局面,开始准备之藩了。
这半年虽然一边扮盐枭走私淮盐,一边收取好处,但也仅赚了七八十万。
还是敲诈来得快。
他一边上书给皇帝要回京,一边去往松江府考察船运事宜。
之藩的兵马、物资,可不得有船队。
身负千万巨款,朱敦汉一次性订下了十艘三千料海船,两艘五千料,总额一百八十余万。
出奇的是,虽然大明依旧是风帆战舰为主流,但造船厂已经在造蒸汽船了。
即,带着风帆的蒸汽机船。
而一切的压力,莫过于缅甸海战失败,海军把锅甩给了船只性能,要求大力采购蒸汽船。
朝廷的采购,立马让顽固的皇商们转向,对船坞进行改进。
“之前就有蒸汽船?”
“民间早就走了,水师一直没变!”
“那为何又动了?”
商人诚实道:“唯利益尔!”
无它,利益动人。
蒸汽船的价格是风帆的一倍,而成本却只增了不到两成。
皇商们甚至开始游说五军都督府,让渤海、南海、东海,甚至是内河水师也采购蒸汽船。
也是如此,南洋水师重建,仅仅是船,就高达六百万,火炮少说上千门,总成本跨越千万很容易。
“蒸汽船现造定是来不及了,得先照顾水师。”
“那我要武装商船吧,他们不是蒸汽船吗?改造一些,多加火炮。”
朱敦汉横了他一眼,商人沉默了,只能应下。
“大炮呢?”
“殿下,没朝廷的命令,我着实不敢卖给您!”
商人低声道。
“嗯!”朱敦汉点点头:“毕竟是朝廷重器,怎能轻易买卖?”
“这样,新炮就算了,给我一些‘废弃’的旧炮吧,价格就按新炮的五成来算!”
“殿下,八成!”
“六成。”
“七成,最低了,咱还要点钱打通关系呢!”
“行吧!”朱敦汉露出笑容:“大船七十八门,小船三十六门。”
“殿下,您这是要灭了哪国?”
近五百门大炮,着实把他吓得够呛。
“放心,我这是经商用的。”舒王轻笑道:“这世道,没火炮的商船就是海盗的粮仓。”
“再者说,你们造船厂一年私卖上千门,加上我这些也不算多。”
“把印戳去了,谁也不知道是你家的。”
老板听得这顿威胁,只能吞下苦水。
皇商得朝廷照顾可以造火炮,但却被禁止卖给私人千斤以上(十八磅)的滑膛炮,但禁令的存在反而让造炮厂有矜持,卖得更贵。
其数倍的利润,已然是造炮厂的主要利益所在。
所以基本上是一查一个准。
“利益,催人心呀!”
朱敦汉离开前又预定了些步兵用的旧炮,然后摇摇头叹息。
左宗棠似有所悟:“殿下,这就是朝廷军费年年攀升,财政不足的原因吧!”
“一部分。”朱敦汉随口道:“白银贬值,朝廷看似钱收多了,但实际上还不如百年前宽裕。”
大明边军三十万,京营二十五万,内陆巡防营七十余万,加上数万水师,合计一百三十万。
对于一个人口超过三亿的大帝国,这点兵马数目只能说勉强够了,但年支出却超过八千万。
世祖朝把吏收编为官,使得一县吃皇粮的多达三五百,官吏总数超过八十万,年支过亿。
但冗官问题看似严重,实际上却是生产力发展,不得不对社会进行精细管理。
所以但凡动次兵,或者发大灾,朝廷就得发一次国债,故而年年利息攀升,盈余只能抵息。
那么解决的途径呢?
在朱敦汉看来,只有两种,对内和对外。
对内就是内卷,立宪派主张的限制皇商,对数百家皇商增税,一年少说能多收千万。
除此以外,朱敦汉还认为对金融业、海商增加个人所得税,也能捞个一两千万,初步解决财政困境。
英国财政多次危机,就是靠征收个税缓过来的。
对外就更简单了,加强对诸多藩国的控制,尤其是资源项目,六十一个藩国,仅仅是刮一层油就不是小数目。
别的不提,分封在菲律宾棉兰老岛的齐国,金矿、银矿开采了近两百年,不知多富裕。
即将到来的二次工业革命,石油将会成为硬通货,东南亚可有不少。
这些资源一旦收归朝廷,财政不知攀升到什么数目。
只是可惜,藩国虽然也开拓成熟了,但大明却处于王朝后期,腐败盛行,有心无力,一个不小心容易玩崩。
至二月初,朱敦汉终于等来了回京的消息。
正待他收拾一番准备返京时,林如海则请求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