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的砂石寨深处,郭俊龙独坐于绘图桌前,手抵额头陷入沉思。
桌上凌乱地堆放着稿纸与各式炭笔,有的炭笔已被磨得短小精悍。那堆叠的稿纸与炭笔,仿佛是倒在桌面等待完成的粗糙雕塑,静待最后的雕琢。桌子中央,一张稿纸尤为显眼,上面绘制着一个巨大的扇叶装置,似乎暗示着此物能借助狂风的力量。
大约一周前,郭俊龙与董金换掌柜达成了一系列合作。作为金石机械铺的供奉级机械大师,他能从自制工艺品的售价中抽取三成利润,这笔收入颇为可观。仅仅两个铜盆,就为他带来了一千两百多枚黄币的丰厚回报。
然而,这些钱财却如流水般迅速流散。他为马鬃、三花鬼和狗牙定下了每月两百黄币的薪水,尽管他们极力推辞,但郭俊龙坚持认为,有付出就应有回报,该分钱的时候就是要分钱。而且资金周转得开的话,他也会给箭头他们补发这些待遇。
此外,他还命令他们各自招募一个十二人的小队,虽然这些士兵们没有薪水,但每天都能享受到价值三个黄币的餐食。这在食物价格较低的自由城内,虽算不上丰盛,却足以让饥民们趋之若鹜。
马鬃他们挑选得格外严格,这一周的时间里一共招募了二十名士兵。这些新兵每日的伙食开销就高达六十黄币,再加上武器装备的购置费用,郭俊龙的账目上又只剩下两位数的存款。
因此,郭俊龙如今忙得不可开交,急需挣钱填补资金缺口。这一周下来,他不停地辗转于军队、图纸与机器之间,还要应付繁多的社交应酬,确实让他头疼不已。
正当郭俊龙沉浸在万千思绪中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这几天他休息得实在不够,平均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此刻太阳穴正隐隐作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应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三花鬼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抱拳向郭俊龙行礼:“大哥,三天前,那驴求子宋会长约你在西北角的松子茶楼一起吃饭,咱差不多得出发了。”
三花鬼是今天的轮值队长。马鬃他们三个轮流带队护卫厂房,没有任务的那两队便在城外训练,这也是一种劳逸结合。
郭俊龙叹了口气,这砂石帮内部自称是什么商人行会,说到底其实就是帮派高层的聚会。一把手被称为总会长,下面还设有几个分会长,其实就是帮主和堂主。这位宋会长正是机械师分会的负责人,他知道自己推不开这次邀约。
他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穿好衣服便和三花鬼一同走出了工作室。外面,董金锤正带着几个学徒来教导新招募的工人,现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周前,董金锤见识了郭俊龙的技艺,并听闻了他的志向,于是非要缠着他拜师学艺。郭俊龙经过一番考察,觉得董金锤人还不错,便勉强收了他为徒。
董金锤自己从金石机械厂里带来了一些珍贵的古代遗物零件,郭俊龙现场指导他进行拼装和拆卸。经过一番努力,董金锤竟然也独立拼出了一台车床。
现在,董金锤一边学艺一边帮助郭俊龙带学徒,这让他省心不少。可惜的是,工厂的盈利尚未开始,目前可以销售的产品全都依赖于郭俊龙自己。
三花鬼与五名新兵跟随在郭俊龙的身后,一同穿行在砂石帮错综复杂的寨子中。郭俊龙边走边看,周围,三五成群的混混们游荡着,他们衣衫褴褛,却气势汹汹,手持各种自制武器,让人望而生畏。
郭俊龙一行人装备精良,气质非凡,这些混混们自然不敢轻易招惹。然而,寨中的工人们却没那么幸运。他们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包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生怕成为这些混混们下一个目标。
不远处,一个无辜的年轻人捂着发肿的脸颊,被混混们围住。他们在嘲讽和威胁中对他拳打脚踢,而周围的居民却选择避而远之。
寨子门口,一群孩子在箱房的院子里玩耍,用废弃物搭建城堡,模拟战争游戏。这些孩子对周围的危险视若无睹,仿佛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环境。
离开寨子,郭俊龙一行人沿着大路向西北角走去。路上,他们目睹了一群小流氓调戏一位年轻妇女,而周围的人却选择漠视。沿途零散地分布着新鲜的尸体和麻木的看客。
大路的尽头,是被驱逐出城的人们。他们背着简陋的行囊,带着无助和绝望,踏入无尽的沙漠中。这些人中,有交不起保护费的平民、有虚弱的病人,有瘦弱的妇女,还有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无助。
郭俊龙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沦为城外的那些饥民,在漫天的黄沙中与野兽们互相吞噬。
这一幕幕景象让郭俊龙猛提一口气,他感到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对于那些被驱逐的人们来说,城内的世界或许已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天堂,是高生活质量的象征。但这远远不是郭俊龙所追求的,他必须更加努力,让人们真正明白什么才是活着的意义。
他们继续沿着大路向西北角的松子茶楼前进。茶楼矗立在混乱的街道之中,整体略显破旧,但与周围的破败环境相比,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宁静与安详。
郭俊龙迈步走进了茶楼打量,这茶楼的外层是金属,但内层却是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