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便是。”
薛肃清咬牙道:“那道士归家去了。”
谢星阑耐性尽失,目光刀锋一般看向门内,“龙翊卫奉旨查案,薛二爷若非要如此,那我也只能不留余地了,来人——”
谢坚领人上前,轻而易举将文质彬彬的薛肃清架了住,薛家家仆见状要动手,龙翊卫却拔刀相向,家仆手无寸铁,再不敢轻举妄动。
“谢星阑,你欺人太甚——”
薛肃清涨红了脸,他论年纪是谢星阑的长辈,可谢星阑却全不把他放在眼底,他喝道:“薛氏一门清正文臣,岂容你折辱?你如此横行霸道,我父亲必定告到陛下跟前!”
谢星阑桀然道:“那你们记得说清楚薛铭是如何死得,免得龙翊卫多费口舌。”
他抬步上前,薛肃清眼睁睁地看着他推门而入。
秦缨在后面看得有些唏嘘,薛家世家贵胄,摆明了想让事情私了,也只有谢星阑这般以暴压权才能见到薛铭的尸首。
她快步跟进去,刚一进门,薛肃清的谎言不攻自破。
青羊观院内杂草丛生,主殿门窗也破损朽坏,可正殿房梁远远不到坍塌的地步,而薛铭的尸体躺在前殿正中,已被盖上了白布,那个报信的小道士,惊惶未定地缩在门口。
谢星阑快步入殿,掀开白布一看,死者果然是薛铭,薛铭身边一大滩血迹,伤口却在左手手腕之上,一把沾着血渍的匕首就摆在薛铭身边。
割腕自杀?
薛铭的尸体僵硬冰冷,虽平躺着,却因尸僵的缘故,半边身子诡异蜷着,秦缨蹲下身子仔细地看薛铭手腕之伤,很快,她断然道:“这绝不是自杀。”
薛铭的伤口已经结满血痂,却仍能一眼看出,他手腕上不止一道割痕,谢星阑道:“他对自己下不了这样的手。”
秦缨应是,“割腕自杀十分痛苦,一般人一刀割下去,甚至连血管都割不断,能再割第二刀的,那是有必死之心的人。并且,他手腕的割痕,靠着大拇指方向浅,小拇指方向深,这更不可能,人自戕时,因难以忍受剧痛,先下刀的地方往往伤口最深,之后会越来越浅才对。”
谢星阑目光微深地看她,“除非这伤口是别人划的。”
薛肃清已被拖进了院内,眼看着谎言被识破,他绝望之际也不再泼闹,听着秦缨和谢星阑所言,他又想深问,又有某种忌惮,跟着来的裴朔三人,则惊骇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秦缨拉了拉薛铭的领口,又拉起袖口看他手臂,还在他手臂瘢痕之上按了一下,很快她蹙眉道:“尸僵明显,尸斑指压褪色,眼膜也开始混浊,他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到四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在卯时前后。”
根本无需仵作,秦缨便完成了初步验尸,谢星阑不住地看她,接着道:“卯时天都快亮了,他被凶手划伤手腕,必定在此之前,而这样的流血法子,少说得一个时辰才会丧命,也就是说,凶手行凶之时,是在昨夜寅时前后。”
谢星阑脑子清楚,已无需秦缨推算,这时,秦缨又去查看薛铭衣袍上的痕迹,他昨日赴宴着一袭天青锦袍,归家后未曾更衣便出门,此刻身上仍是同一件衣裳。
谢星阑目光落去院中,“是你发现薛铭尸体的?”
庭院内,只有一人着粗布衣裳,神色也格外惊慌失措,正是给薛家报信的小道士,见谢星阑看他,他连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是小人发现薛公子的,这道观卖不出去,小人这一年也未曾打理,好几日才过来一趟,实在未想到今晨一来便发现死了人。”
院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正殿门锁亦不翼而飞,此处谁都能进,谢星阑又问道,“你来时,此处是哪般景象?他留下的遗书在何处?”
“小人来时,薛公子就倒在蒲团边上,身边一大滩血迹,小人吓死了,去摸脉搏时,便发现人早就死了,至于遗书,是……是在薛公子胸口发现的,小人心知不好,便去薛府报信,后来二老爷来了拿走了遗书,似乎命人送回薛府了。”
谢星阑去看薛肃清,“遗书上写了什么?”
薛肃清梗着脖颈,“遗书上,是写他因今岁科考落第,早已郁闷多时,又因崔家姑娘之事受了些感染,便下定决心来此求死,让家里人莫要因此悲痛。”
谢星阑眯眸,“他是来此殉情?”
薛肃清顿时怒道:“什么殉情?你休要胡言!崔家姑娘和铭儿皆是清白之人,且死者为大,你还想败坏他们身后之名吗?!”
谢星阑见他义正言辞的,目光一转看向那小道士,“那你来说说,遗书上都写了什么?”
小道士一听吓得发抖,“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遗书写了什么……”
谢星阑似笑非笑的,“你既然看到了遗书,周围又无人,难道你半分不好奇薛铭为何而死吗?我若是你,必定先将那遗书拿出来瞧瞧。”
小道士趴去地上,“小人认得薛公子,怎敢冒犯薛公子?”
谢星阑了然状点头,可下一刻,他话锋一转,“你认得薛铭,又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我看薛铭身上身无长物,极有可能是你贪财害命,来人,将这个谋害薛公子的凶手捉回牢里严加审问!”
秦缨惊了一跳,谢星阑这栽赃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