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女儿见过,着好大火的那天晚上,女儿便见过,一只竹蜻蜓从小楼上,一下子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去……”
伍氏不想窦歆害怕,见她乱语也不拦阻,一旁秦缨听见这话心底微微一动,“歆儿是在何处瞧见的红蜻蜓?”
窦歆如今并不怕秦缨,她指了指远处的似锦堂,“去吃饭的时候,看见那里有飞的飞快的红蜻蜓,一下就不见了。”
伍氏听她所言,也想起一事,“十二那天晚上,我陪母亲在似锦堂操持晚膳,是她父亲抱她过来的,刚进正堂,她便要我抱,又悄悄对我说,来的路上看到一支蜻蜓从二楼飞走了,当时我只以为她白日里玩过竹蜻蜓,此时又贪玩了才说了那话……”
谢星阑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沉声道:“她看到的不是竹蜻蜓,而是窦晔从二楼射出去的带火石的飞箭,那丝火星被她当做了竹蜻蜓。”
伍氏听得脸色发白,忙搂紧了窦歆,谁能想到唯一目击窦晔行凶的,竟然是府内小小稚童?也难怪那日他们入府时,窦歆口中念叨着要看红色蓝色竹蜻蜓,他们几人面色沉郁,窦歆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又边看天上的星子边含糊低语起来。
窦氏请的大夫来的很快,大夫入上房两炷香的功夫,消息才从里面传出来,窦启光是急怒攻心,但并无性命之忧。
如此谢星阑便放下心来,对秦缨道:“时辰不早了,我留在府中继续补查证供,你先归家。”
秦缨记挂着红袖的伤势,又得知沈珞已经返回,便也应下,又与伍氏告辞之后,秦缨带着白鸳朝府门而去。
谢星阑站在原地没动,直等到秦缨的背影消失在花林之后方才收回目光,他刚一转身,却对上了伍氏的眸子,伍氏眉目微微一垂,并不敢多言什么。
谢星阑多看了她两眼,很快朝着蒋氏和窦桐而去。
秦缨回府之时,秦璋正在正堂等她,红袖被带回府中医治,他便知道窦氏的案子破了,此刻又听秦缨说了些详细,很是唏嘘,“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亲兄弟动的手,此事虽说是窦晔之过,却也见窦老爷治家无方,嫡庶纵然有别,却也没有这样亏待庶子一家的,若真是不喜庶子,又何必纳妾室?”
秦缨欣然极了,同样是古人,秦璋的观念便要明理的多,见她牵挂着红袖,秦璋又道:“大夫给她开了方子,说大都是皮外伤,养养便可,我派了一侍婢过去帮忙照看她,你不必担心,这会儿人她人已经歇下了。”
秦缨颔首,“她差点被逼良为娼,明日我还要带她去一趟金吾卫。”
秦璋听着便叹道:“难怪窦氏的生意如此红火,却是在酒楼之下做起了这等买卖,果然一切反常,都必有妖孽。”
秦缨虽知道青楼是合法买卖,但被逼迫还是大不一样,以防万一,她将照看红袖的侍婢叫来问了几句才去歇下。
……
谢星阑离开窦氏之时已经将近子时,他带着人马返回金吾卫,又去牢里看了一眼窦晔父子,窦晔默不作声,窦文彬却有些崩溃之状,谢星阑不着急连夜审问,先令狱卒少给食水,好好磨一磨窦晔的心志。
待回到将军府已经是丑时过半,长夜已深,谢星阑却吩咐谢坚,“明日去将金吾卫这几年的大案命案卷宗找来,我要看看。”
谢坚狐疑道:“公子做什么?”
谢星阑一边更衣一边道:“随便看看罢了。”
谢坚不相信谢星阑只是随便看看,但谢星阑不说,他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下来。
待躺在榻上时,谢星阑没多久便陷入了睡梦之中,这两日他入睡的极快,也再未做那心魔一般的噩梦,没有人知道他睡中惊醒,本以为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转眼却发现外面已经晨光微熹时的喜悦。
又是无梦的一夜,谢星阑起个大早,直奔金吾卫衙门而去。
到了衙中,大半差役都还未到值,有来得早的,见他也这般早出现在衙门里,还微微有些惊讶,等他走远之后,几句议论低低的传了开来。
“谢钦使这阵子怪怪的,好像又变成半年前的样子了。”
“怎么是半年前?应该是一年以前才对,那时还只是个中郎将,大大小小的差事都上心的很,但自从被陛下看重,他已经许久没有为了坊间的差事这般勤勉过了,忙着跟上面几位斗法还来不及呢。”
“他自然比不过段家和郑家的,半年前受挫,如今瞧着是缓过来了。”
“是啊,等着吧,又有好戏看了,下个月初又是每年按察使南巡的日子,每年都要有一批地方官落马,而跟去的人,各个回来后都是要加官进爵的,陛下会派龙翊卫随行,这次他定要和另外两位钦使大人争得头破血流……”
议论并未传入谢星阑耳中,他先重看了窦氏案所有人的证供,等天光刚刚能照亮囚室之时,他命人将窦晔带入了审问室。
窦晔昨夜被送入牢中,整夜只喝了几口凉水,此刻又困又饥,精神极差,但谢星阑兴致却好得很,足足两个时辰的审问,像个冲锋陷阵的兵将,而窦晔全身心溃败,后来甚至丢盔弃甲举手投降,才勉强保住了小命。
谢坚来禀报秦缨带着红袖到了衙门之时,谢星阑手中正拿着一份近半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