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受怕了一夜,只好顺从了二人之意。
待他们离开,谢星阑令严守各处,不许国公府之人离府,而后便令卢瓒带路,崔慕之在旁看了半晌,此刻跟上前来,“昨夜到底生了何事?”
谢星阑对崔慕之素来没好脸色,秦缨的视线在卢月凝身上一扫而过,将昨夜如何抓了卢旭现形之事道出,崔慕之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待听完了全部细节,心往下重重一沉,就算卢旭是被反杀的那个,但只凭车夫和李芳蕤的证词,以及李芳蕤身上伤势,便足以证明卢旭的确存心害人。
崔慕之不敢置信,再去看卢月凝之时,卢月凝面庞也微微发白,见谢星阑要去搜查卢旭的屋子,卢月凝也随着卢炴夫妻跟了上来。
她快步走到崔慕之身边,轻声道:“慕之哥哥,就算说我父亲冒犯了李姑娘,但他们还说什么赵镰,还有什么十年前的案子,这些怎会是我父亲所为?慕之哥哥,我不懂衙门公务,但有你在,你一定不会让我父亲蒙冤,对吗?”
崔慕之肃容道:“衙门办案要看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也不会冤枉你父亲。”
卢月凝抽噎着点头,“那便好……”
卢瓒在前引路,不多时走到了百鸟阁之外,隔着高高的院墙,众人仍能听到鸟雀啾鸣之声,而昨夜的动静闹得极大,百鸟阁的匠人们也都惶恐不安,此刻时辰尚早,院门却是半掩,从门缝之中,能看到阁中有小厮正在收鸟笼。
谢星阑忽而问:“卢旭从何时开始喜欢养鸟的?”
卢瓒驻足,“大抵五六年前,这园子是四年前开始建起来的。”这般一说,他又忍不住道:“这几年他行事虽纨绔放肆了些,但十年前的案子怎也会与他扯上干系?”
到底是一个卢家,卢瓒再如何厌恶卢旭,也存着两分护短之心,谢星阑不做理会,正要抬步而走,百鸟阁的院门却被推了开,一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提着个鸟笼快步走了出来。
那鸟笼雕花精致,里头有只羽毛赤红的鹦鹉,然而古怪的是,那鹦鹉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倒在鸟笼里,好似已没了声息,来人颤声道:“国公爷,世子,老奴有事禀告,红鸾……红鸾死了,这可怎么是好……”
红鸾是卢旭最喜欢的鹦鹉,近日归家,皆是因为这鹦鹉病了,卢炴和卢瓒本就不喜卢旭玩物丧志,眼下府里乱成这般,哪有心思管这些,卢瓒便道:“一只鸟儿而已,死就死了,拿去烧了便是,免得惹疫病。”
中年男人面露畏怕:“那老奴对二老爷只怕不好交代。”
卢瓒冷冷一笑,“交代?他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听你的交代呢……”
卢瓒说完抬步便走,“二叔的院子离这里不远。”
谢星阑和秦缨自然不会管鸟儿如何,直跟着卢瓒往卢旭的院落行去,不多时到了跟前,只见是一处两进的独院,这处院阁卢旭虽住的不多,却有人打理,看起来仍是井井有条,守在此处的小厮诚惶诚恐地打开各处房门,谢星阑带着人往上房而去。
此处上房布置的儒雅矜贵,通往书房的多宝阁上,几座翡翠摆件流光溢彩,但刚进书房谢星阑便皱了眉头,屋子虽是齐整,可笔墨纸砚上落着一层薄灰,一看便知主人许久未曾来此动笔,书柜榻几之上亦是萧瑟之景。
卢瓒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这些年二叔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小住两日,这屋子里的东西,他也常年不用,不知你们有何好搜的。”
虽是如此,谢星阑还是命人打开了各处柜阁,不多时一个翊卫喊道:“大人,这处柜门上了锁。”
谢星阑走上前去,又回身看那小厮,那小厮惶然道:“小人只有房门上的钥匙,这些要紧之地的钥匙,小人也不知在何处。”
谢星阑便不拖延,径直吩咐:“打开。”
翊卫拔刀,两下便劈开了柜门之锁,待他拉开柜门之后,却见柜子里竟放着一轴画卷,翊卫取出奉给谢星阑,谢星阑利落解开系带。
随着画卷打开,一位栩栩如生的红裙少女映入众人眼帘,画上少女神采飞扬,面容秀美清灵,左眼下的泪痣更为她面庞添了三分柔媚。
卢瓒站得最近,“这……这是二婶?”
卢瓒惊问一句,又去看后面站着的卢炴夫妇,卢炴看到这副画,不知为何眼底生出了几分厌色,杨氏蹙眉看了片刻,点头,“的确像弟妹,这么多年了,我都有些忘记她的模样了,只不过这画中人不如弟妹端容静雅,凝儿,你来看看——”
卢月凝跟在最后,被杨氏叫到,不得已上前两步,待看到画上之人,她眼瞳微微一缩,本已散去的泪光又浮了出来,“不错,是我母亲。”
卢炴这时道:“卢旭存着亡妻的画像,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他刚才也说了,他是因为思念亡妻才一时昏了头,你们不知他对凝儿的母亲多么痴情,这些年来他未曾续弦,亦是不愿背叛妻子……”
秦缨不为所动地听着这话,目光却落在了卢月凝身上,只见卢月凝微垂着眼眸,又用丝帕不断擦拭着眼角,叫外人看着,像是伤心极了。
秦缨却看得眉头微皱,她盯着卢月凝,柔声问道:“卢姑娘,这屋子里,可还有你母亲的遗物?”
卢月凝不得已抬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