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陪着李芳蕤到前院时, 便见十多个身着公服的金吾卫站在中庭内,秦缨一眼便看到了当首那人衣袍上的獬豸绣纹,她不禁微微眯眸。
“我们小姐来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对当首之人喊了一声, 那人转过身来,面色严峻地对李芳蕤和秦缨道:“不知哪位是府上小姐?”
李芳蕤上前, “是我, 你要如何?”
“李姑娘, 在下是龙翊卫韩钦察使手下副将周覃,今日龙翊卫在溧水河畔追捕一个逃犯, 中午有村民说看到逃犯往这个方向来了, 如今这四周我们都搜查过,唯独此处庄子和你们庄子上的猎场没有搜查,因此特来恳请姑娘令我们搜查一二。”
李芳蕤眉头一皱,“你可知这是郡王府的别庄?”
周覃微微弯唇, 眉眼间浮起几分恭敬,“知道, 正是知道, 所以才来恳请小姐通融。”
李芳蕤扫了一眼周覃身后的金吾卫, “我看你们耀武扬威的很嘛, 这是郡王府的庄子, 从前日开始,庄子上增加了仆从侍婢, 为今日的秋猎做准备,今日我们午时之前便来了庄子,主仆加起来少说上百人, 这么多人在庄子里走动, 没听说谁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我们庄子上没有逃犯,你们最好去别处搜一搜。”
周覃继续挂上一丝薄笑,“在下也知道如此唐突了小姐和您的客人,但实在是周围全都搜了,唯独此处未搜,郡王府的别庄阔达,庄子上或许没有藏人,但您的果园和后山却没有那般多人守卫,属下们看了,您的果园外围篱墙稀疏,那逃犯极有可能钻入果园跑去山上藏匿。”
李芳蕤蹙眉,“你们要找何人?”
周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沉声道:“找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李芳蕤又道:“他犯了何罪?”
周覃语声微滞,“这个是龙翊卫之事,实在是不便告知小姐。”
李芳蕤“哦”了一声,“那既然如此,你们便在外等着吧,今日我庄子上宴客,没得让你们扫兴的,等我们走了,庄子空出来,你们自来搜便是,如何?我知道你们都是当差的,也十分不易,我如此可不算为难你们。”
天色微昏,眼看着夜幕将至,周覃不懈道:“小姐,龙翊卫奉御令查案,还请您配合,那逃犯十分狡猾,在下只怕等天黑了人便跑了,此刻未抓到人,是小人们的不是,但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郡王府便要摊上一个窝藏逃犯的罪名,您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李芳蕤一听这话,瞬时竖眉,“窝藏逃犯?意思我现在不让你们搜,你们便要将未抓住人的罪过栽在郡王府头上?!是陛下要你们如此对待朝廷重臣的?”
周覃眼神闪了闪,面上也生出两分忌畏来,他面露迟疑,但这时身边一个金吾卫上前来道:“大人,在果园外的树林里找到了血迹——”
周覃闻言面色一冷,再度道:“李姑娘,当真请您配合——”
一听“果园”二字,秦缨心弦骤紧,沈珞如今正是往果园方向去的,她上前来,“不是我们不愿配合,是我们午时到了庄子上,果园后山皆去过,不曾看到任何可疑之处,你眼下是不信我们说辞,打定主意认为我们窝藏逃犯?”
周覃不认识秦缨,蹙眉道:“你是——”
白鸳在后探出身来,喝道:“这是云阳县主!是陛下钦封的御前司案使。”
周覃扯了扯唇,拱手行礼,“原来是县主,不是在下不信你们,是那逃犯狡诈,他能逃脱我们的追捕,又何况是诸位金尊玉贵的贵人们?这方圆十里我们都搜遍了,只有此处不曾搜过——”
周覃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
响起了一道犬吠之声,竟是一个金吾卫牵了一条猎犬,秦缨和李芳蕤都朝那猎犬看去,周覃便道:“这是龙翊卫专门驯养的猎犬,能识逃犯身上的气味和血腥味,您看,小人们是专门干这些活计的,您让小人们进去搜查,只需小半个时辰便可,您若不愿,到时候真出了事……”
“拜见将军——”
周覃话未说完,又有几道人影从廊道之中走出,周覃身后的金吾卫眼尖,一眼看到了谢星阑,连忙行礼,其他人瞧见,也纷纷抱拳。
周覃一愕,未没想到谢星阑也在此,他是韩歧的副将,自然对谢星阑颇有忌惮,从前谢星阑只是个钦察使,与韩歧平起平坐,可如今却不同了,谢星阑升了将军,还成了龙翊卫指挥使,比韩歧都高一头,他自也不敢轻慢,“将军也在。”
秦缨和李芳蕤转身,便见李云旗和谢星阑走了出来,耽误了这片刻,谢星阑和李云旗也后一步归来,却不想一回庄子便听闻金吾卫来抓逃犯,这才赶了出来。
谢星阑扫了这几人一眼,淡声道:“为了哪件案子抓人?”
周覃躬身道:“文州的案子。”
谢星阑面露不满,“文州的案子办了四五月之久了,至今还在抓人?”
周覃咧嘴,“此案牵连甚广,眼下已经在收尾了,待抓到最后两人,便可定案。”
谢星阑不置可否,却蹙眉道:“你们办差不易,不过我今日来的早,最清楚这别庄之中有无嫌犯,去别处搜吧。”
周覃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