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带着龙翊卫侍从离开, 秦缨站在门房处陷入了沉思,一旁白鸳轻声道:“县主在想什么?”
秦缨转身,看向这飞檐连绵的双喜班园子,“在想凶手的动机, 凶手用这样不着痕迹的手法杀人, 是想令茹娘‘意外’死去, 但除了丢失的三百两银子, 如今看着其他人也未得多大利处,而若非争利, 那便是灭口了……”
白鸳眼瞳轻颤,“因何灭口?”
秦缨浅吸口气, 正要出声,却见后宅方向跑来了一道人影,仔细一看, 竟是孙波, 孙波跑的面颊微红, 朝着门房处打瞌睡的看门小厮道:“虎子,去请个大夫来——”
秦缨眉头微皱上前去, “出什么事了?”
孙波这才看到秦缨,拱手行礼后道:“万铭受伤了。”
秦缨心头一跳,“好端端的怎会受伤了?带我去看看。”
孙波点头, 又请秦缨先行,边走边解释道:“是练戏法的时候伤着了, 刚才班主说明日就要去尚书府耍演, 万铭他们知道了, 大抵有些心急, 被绳索吊起来之后未掌握平衡, 从半空之中掉下来,手还被剑刃划伤了——”
秦缨眉头越皱越紧,待跟着孙波一路走到了练功的院子,便见门廊之下已经站了不少人,流月、黄谦、赵景志皆在,绮娘和几个守灵的小童也在外张望,而正堂之中,万铭靠在木台之上“哎哟哎哟”的呻/吟,玲珑正拿着棉布给他包扎。
“都让让,县主来了。”
孙波喊了一声,门外众人纷纷回头,见秦缨果真来了,立刻让开一条路,秦缨跨入门内,便见新换的木台上滴着几滴血迹,万铭右小臂横着一条两寸长的血口,玲珑手中的棉布一圈一圈地缠在伤处。
目光一转,便见丽娘一脸静默地站在一旁,另有四个身材魁梧的壮实男子也站在边上,秦缨扫了几人一眼,问丽娘:“是怎么受的伤?”
丽娘面色苍白,身上仍披着一件斗篷,乌黑的发丝顺着面颊而下,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羸弱惹怜,她看向近前的两个壮汉,有气无力道:“他们未和万铭配合好,放绳子放早了,万铭也未留神,未撑住力,便跌了下来。”
被丽娘看着的二人面露愧责,又有些忌惮地看着万铭,他们虽然也是双喜班的弟子,却远不及万铭地位尊贵,此番万铭受伤,他们只怕得了责罚。
秦缨看着眼前木台,只见那把特制的长剑仍然倒立着,剑尖处残留了两分血色,而两根极细的墨色长绳从两侧垂下,因这木台三面都围了黑色的幕布,因此不仔细看,极难发现还有绳索垂着,秦缨蹙眉道:“因此算是意外?”
玲珑帮万铭暂且包扎好,万铭痛得吸着气道:“县主放心,此番当真是意外,难不成他们两个还要害我不成?”
秦缨道:“如今多事之秋,不得不谨慎。”
目光一晃,秦缨看到了万铭身后放着的“腰带”,那腰带皆是铁制,前后都有机关,后机关乃是一处凹槽,前面则是一暗盒,而那暗盒之上卡着一截寸长的“剑尖”,与倒立着的长剑剑尖一模一样,秦缨顿时明白了这戏法关窍所在。
发现秦缨视线,万铭侧身将“腰带”挡了挡,玲珑见状道:“不必遮掩了,县主聪慧,必定已经看出关窍,你如此明日可还能登台?”
万铭点头,“班主放心,既然已经答应了韦家,怎么样都能上场的,先歇会儿,下午再练练,只要配合好了,便没什么难的。”
玲珑略放了心,“好了,那先回去歇着吧,待会儿大夫来了,再给你详细看看。”
玲珑站起身来,又对丽娘道:“丽娘你也回去歇着,明日你们一个受伤,一个生着病,也真是叫人牵挂。”
丽娘低眉顺眼应是,其他人见万铭并无大碍,也自是散去,万铭亲自将地上的“腰带”收起,又扶着受伤的手臂朝外走。
既然确是意外,秦缨也放了心,待其他人往外走时,便见玲珑亲自送万铭出门,但丽娘却站在原地不怎关切,秦缨脚下微顿,待几个壮汉也出了门,她方才开口,“这两日万铭可是又做什么了?”
那日万铭送斗篷,丽娘并未领情,后来万铭当众承认对丽娘有意,亦只是他单相思罢了,丽娘性子怯懦,秦缨只怕她被万铭骚扰也不敢直言。
她此问一出,丽娘将脑袋垂得更低,“没,没有……”
秦缨到底是个外人,也不好过问太多,便道:“班主待你亲厚,你若有何苦楚可对班主言说,令她为你做主。”
大抵没想到秦缨有此言,丽娘抬眸看她一眼,瞬间便红了眼眶,秦缨见她如此委屈,顿时警惕起来,“莫非万铭真有何不轨之行?”
丽娘抿着唇角直摇头,又侧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秦缨凝声道:“你是有何不便言说之处?”
其他人皆已离去,此刻中庭内外一片沉寂,丽娘怯怯地看了秦缨一眼,哽咽道:“并非不便,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万铭如此绝情。”
秦缨心弦微紧,“此话怎讲?”
丽娘红着眼道:“我与他和茹娘做搭伴许久,情谊不比常人,但自始至终,他与茹娘始终亲近些,茹娘是签了死契的,我甚至以为,他多半会陪着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