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劝她收下,但我没想到,这支步摇竟为她招来了祸患,若我没送,茹娘也不会生出害她之心——”
流月眼眶微湿,又将眼睫一抬看向李琼与萧扬,“民女身份微贱,从不敢有攀附权贵之心,驸马以为民女是他的女儿,但他难以明证,而民女也不会认旁人做父亲,在民女的记忆中,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此番一场人命官司,亦全是因误会而起。”
李琼和萧湄没想到流月会有此言,这时谢星阑看向玲珑,“班主可知流月将那赏赐送给丽娘之事?”
玲珑红着眼摇头:“我不知道,流月这孩子沉稳内敛,也不爱说什么,她说过不想要那赏赐,是我劝她收着,可没想到她将那般贵重之物赠给了丽娘。”
玲珑看向茹娘,痛心疾首道:“你什么都没弄清楚,便要对丽娘施以毒手,她何其无辜啊,你害了她,还住着她的屋子,顶着她的名头,你便没有半分亏心吗?”
茹娘眼中含泪,面上却是似笑非笑之色,她不解地看向流月,眉眼执拗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那可是驸马的女儿,做驸马的女儿,会有多少享之不尽的尊荣啊……”
流月唇角紧抿,眼看着李琼又要发难,谢星阑当机立断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全,凶手也已经认罪,便将双喜班众人全部带回查问,来人——”
李琼正要开口,谢星阑又道:“查命案为要,其他私事,还请公主等案定之后再议。”
厅门被打开,谢坚几个带着龙翊卫进门拿人,眼看着来了这般多外人,李琼也不好当众说下去,很快,双喜班众人皆被带出。
韦蒙站在厅门外候着,一看到茹娘被带出来,直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如今的茹娘乃是杀人凶手,韦蒙面上除了忌怕,再无半分旁的心思。
见厅中空落,韦崇带着霍氏走了进来,李琼正无处发泄,一看到韦崇,顿时拧着眉头道:“韦大人,看来韦大人早就知道一切——”
韦崇面色一变,“公主殿下……”
秦缨和谢星阑对视一眼,也一同出了厅堂,身后传来韦崇诚惶诚恐的解释,很快又响起李琼的喝问,可想而知,在李琼的怒火之下,韦崇和霍氏今日难得安宁。
双喜班今日来韦家的拢共二十七人,除了最低等的杂工与年幼弟子,其他人都要被带回金吾卫衙门,秦缨和谢星阑一路随行,待所有人关入牢房后,又一起入牢中问话。
第一个被审问的自然是茹娘,她身上穿着丽娘的裙裳,妆容明艳,乌发如云,被拆穿了真面目的她,哪怕身在金吾卫大牢,眉眼间也难见怯色。
谢星阑坐在刑案之后,问道:“你何时有杀人之念?”
事到如今,茹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扯了扯唇道:“自然是正月,我们班子去了韦家多次,在我记忆之中,只有两三次驸马不在,一开始我只以为韦尚书和驸马关系极好,而驸马又喜欢看杂耍,如此才凑到一起,可去岁,我渐渐发现不对了,驸马对杂耍了解不多,对其他杂耍班子的了解也很少,并且给我们的赏赐越来越多,还经常把师父叫去私下叮嘱什么——”
“我一开始只以为驸马是不是对我们班子里的谁起了心思,可后来发现,他和那些狎昵的达官贵人并不相通,不仅如此,在一次有其他客人的宴请上,有位大人想令我们去敬酒,他还有心护着我们几个,我心中疑窦更深,也是巧了,今年正月的那次表演结束,我又看到驸马叫了师父说话,驸马甚至专门屏退旁人,于是我跟了过去。”
茹娘惨笑一声,“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说了几句,只听到驸马说那件步摇如何如何珍贵,要弥补这十几年来的情分,又说他已经在准备宅邸,早晚要把女儿接过去,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几人之间,竟有驸马的私生女!”
谢星阑又问:“你何时发现私生女是丽娘的?”
“第三天发现的,一开始我没动杀人的心思,因驸马总是夸赞流月更多,可第三天我去找丽娘之时,发现了那枚血玉步摇,我当时只以为,驸马为了不暴露关系,刻意去夸流月,当时我还想着驸马如此,实在是周全……”
茹娘摇头苦笑,“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从那时起,我便起了不平之心,我和丽娘生得九成相似,可为何我一辈子做伎人,而她能千金贵胄?我忽然想到,虽不是一模一样,但当我们装扮之后,很少人能分得清,而我们搭伴多年,我早已摸清了她的所有习惯。”
茹娘深吸口气,“但我们不可能一直上妆,而我与她最明显的区别,第一是她因多病比我纤瘦羸弱,第二便是我们二人的嗓音大不相同,于是我心中慢慢生了计划,我要将胖瘦和嗓音都改过来,改变嗓音,我买了一种半毒的药,在那天登台之前就服下了。”
“至于身形,南下到衢州之时,我寻了一个方子,稍加改动送给她,为的便是用温补的法子令她长胖,而我自己则主意饮食慢慢瘦了下来,我们南下时十分仓促混乱,要么赶路,要么练功登台,大家朝夕相对,也无人发现我们身形变了……”
“待回京之后,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便想在郡王府的庄子上下手,因郡王府请我们的次数不多,若是在韦尚书府,我生怕他们看出破绽,可我没想到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