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女人应声?”
谢星阑先是皱眉, 又看向院外漭漭夜色,“若家里皆是男人当家,女人不出声也不算离奇, 先等谢咏回来, 他们进农户中探查,自然能瞧见这些人家都有何人。”
翊卫们应是,又纷纷入屋暂做休整, 乌富昌借了三间屋子给他们, 虽拥挤了些, 但众人好歹有个遮风挡雨之地, 谢星阑沉吟片刻, 亦转身进了东厢。
火笼内已生着了火, 谢星阑吩咐翊卫,“抬去最里间。”
借火笼本就是为了秦缨和李芳蕤,谢星阑又对她二人道“你们先进去烤烤衣衫,免得生病,等谢咏回来再做安排。”
秦缨应好,与李芳蕤同去最里头的厢房,待翊卫离去关上门后, 二人便一同解了衣袍烘烤, 这一日辛劳, 又淋了两个时辰的雨,李芳蕤已打起喷嚏来,看着这火舌赤红的火笼,还是道“谢大人还算周全, 还知道咱们姑娘家不易。”
这厢房内摆设简陋, 目之所及只有一架木床并两只高矮错落的粗木柜子, 家具都有些年头,木头沾了污渍,油黑暗沉,西侧靠墙之地,是一张四方桌和几把乌黑的椅子,角落里则堆着些打猎所用的捕兽夹与刀斧之物。
秦缨拿过椅子架着衣衫,又将随身带来的包袱打来,在里头挑拣了两粒药丸,并着水囊,一起递给了李芳蕤,“这是柔嘉走时送的药,正有治愈风寒的,先将就着用下,免得生病。”
二人此刻只着了单衣,形容颓唐,颇有些患难相交之意,等她服药的功夫,秦缨打量着厢房的布置道“这乌老伯家中只有自己和孙儿?这厢房木床瞧着是有人睡的。”
李芳蕤也四处看了看,“只有他们爷孙二人,却不见那孩子的父亲和母亲,这屋子看着像是个男人睡的,若他们爷孙都住在西边,那此处,是给他父亲住的?那他父亲呢?”
屋内家具器物简陋,亦不见任何女子之物,这时秦缨捞出一截柴火,往那木床之下照了照,很快蹙眉道“有一双沾泥的男子布鞋。”
李芳蕤往门口看了一眼,倾身便将床边高些的柜子打了开,又自言自语道“可别说我乱开他们柜子,是这家也有些古怪,咦,这里头也都是男子之物……”
此行到底不占理,秦缨心弦微紧,待往那柜门内一看,的确都是男子之物,她低声道“待会儿等乌老伯回来了问问吧。”
李芳蕤将柜门关上,“还得问问这孩子的母亲。”
山村内不缺柴火,二人又已经将湿透的裙裳裹了半日,此刻不到两刻钟便烤干,连带身上也暖和起来,待出了门,便见堂屋里,谢星阑正在看从渝州府衙借来的舆图。
秦缨走近,“从此地去往紫竹山,还要走大半日路程,那三人步行离开,只要摸准方向,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追上。”
谢星阑抬眸打量她一瞬,这才安心了些,“乌富昌应当知道不走大路,如何去南边最快,稍后问他一问。”
秦缨点头,一转眸,却见李芳蕤走到了西厢门前,那门上正挂着一把铜锁,此刻门扉紧闭,半点声响也无,李芳蕤隔着门道“玉强?你睡了吗?”
孩童天真纯粹,所言更令人信服,眼下乌富昌尚未归来,李芳蕤便想先问问乌玉强,话音落定,门内传来一声轻语,“还未睡。”
李芳蕤眼底微亮,语带诱哄道“你父亲母亲呢?”
屋内沉默片刻,乌玉强稚声道“我母亲病逝了,父亲……父亲外出讨生活了。”
“外出何地你可知道?”
“我、我不知……”
谢星阑也看着李芳蕤,秦缨便倾身,将适才在东厢发现的异样告知于他,谢星阑目泽微深,往东厢看了一眼。
这时李芳蕤又道“你母亲是何时病逝的?”
“很、很久了。”
李芳蕤叹了口气,眼底生出几分怜悯来,“那平日里都是爷爷带着你?”
房内乌玉强“嗯”了一声,李芳蕤又问,“那你父亲是何时走的?”
“几个月了……”
李芳蕤转身看向秦缨,秦缨也皱了眉,她很快朝李芳蕤招了招手,李芳蕤便移步至二人近前,秦缨低声道“那屋子不像几个月没住人。”
秦缨又往那门锁上看了一眼,“并且,寻常农户,会用这样好的铜锁吗?东边这两处厢房便没有这样的铜锁。”
西边厢房两间,尽头昏暗些的是厨房,近处门扣上的铜锁在外头虽是随处可见,可在这乡野荒村中,却显得过于精致。
李芳蕤歪了歪脑袋,“或许是他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吧。”
秦缨不置可否,这时,外头院门打开,一个翊卫快步而入,“大人,谢校尉回来了。”
谢咏带着乌富昌归来,一进门便禀告道“公子,因乌老伯带路,各家都开了门,我们还进屋子看了一眼,没发现有凶徒踪迹。”
谢星阑暂放了心,见乌富昌直往落锁的屋子看去,便道“你放心,你孙儿好好的,还未睡着,适才还和我们说了几句话。”
乌富昌便恭敬道“让大人见笑了,小人这孙儿没见过世面,只怕也不会说话,若有唐突之地,还请大人海涵。”
谢星阑眸光微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