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贵忙道:“是草木枝叶腐烂之味,咱们再走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出这片密林了。”
黄义揉了揉鼻尖,当先往前走去,谢坚和李芳蕤看向秦缨,见秦缨跟着黄义而行,便也一同抬了脚步,众人窸窸窣窣行走深林中,七绕八绕间,便是谢坚都难辨方向,他面色越来越凝重,但见秦缨面上四平八稳,便生生将疑问忍了住。
不知走了多久,黄义忽然捂着胸口道:“不行了,小人走不动了,小人头晕眼花,心口还有些闷痛,县主,咱们干脆就在半山腰等谢大人吧,他们搜山,总要回来的。”
秦缨皱眉,“你怎如此不经事?”
她面色不快,又去问乌永贵,“还有多远?”
乌永贵忙道:“就在前头,不到百丈——”
秦缨便看向黄义:“这么近了,黄捕头坚持坚持,总不能让我们所有人在此地陪着你一个人等。”
黄义此时难受得紧,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秦缨身份尊贵,他到底不敢放肆,他咬了咬牙,强撑着站起身来,一旁李芳蕤撇了撇嘴,她虽然也觉得累,却不至于像黄义如此力竭,一时只觉黄义实在会装!
见秦缨如此下令,乌永贵面色微松,忙加快了步伐,见他二人走得快,其他人自也不敢大意,纷纷加快了脚步,又如此走了片刻,一个翊卫忽然道:“这地方,属下怎么看着熟悉,这两棵紧挨着的合抱古树,属下刚才似乎见过。”
众人因此停步,乌永贵这时道:“差爷看错了,这林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树。”
这时,另一翊卫蹲在地上,捡起了一截被砍断的藤蔓,“这藤蔓断口还未干,分明就是片刻前才砍断的,这地方我们的确来过——”
黄义此刻满脸冷汗,眼前阵阵发黑,也不管什么古怪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不成了,小人要晕了,小人真的走不动了,小人不是装的。”
见黄义如此,他那两个亲信下意识去扶,可弯腰之时,自己也觉脑袋发昏,堪堪扶住林木才稳住身形,一人也大着胆子道:“县主,小人也不行了,咱们只怕都走了两个时辰了,是真的走不动了……”
他三人力竭难行,其他翊卫也面额生汗,秦缨此时气喘吁吁,也似余力不足,她气弱道:“这地方我们的确走过,这一片是平地,我们不熟悉地形,全靠你们二人带路,但你们眼下却像是在带我们兜圈子,你们是何意?”
她说话间,黄义呻/吟着睡倒在地,他张大嘴巴气喘如牛,双目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树冠,像随时都能厥过去似的。
乌永忠见他如此,又扫了其他满脸大汗的人一眼,忽然背脊一挺,露出了两分得意之色:“贵人有所不知,这片林子,我们这里叫做千瘴林,任是身手再利落之人,在这样的林子里走半个时辰,都会身中瘴毒——”
“瘴毒?!”
谢坚轻喝一声,立刻上前护在了秦缨身前,李芳蕤听得此言也面色大变,其他几个翊卫纷纷拔刀,正要朝着乌永贵而去时,他却后退一步狞笑了一声,“劝你们别动,这瘴毒可是越使力发作得越快,你们很快就会和他们一样!”
乌永忠话落,秦缨一抬手制止了他们。
翊卫们止步,只纷纷护卫着秦缨和李芳蕤,秦缨站着队伍之中,一脸不解道:“你们二人故意带我们来此是为何?你们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来办差的,我们若在此地出了事,必定有人追查至此,何况我们谢大人还在附近,还有一支小队很快就会上山,你们整个村子的壮劳力加起来至多十几人,怎能奈何我们?”
“你们谢大人?”乌永忠冷笑一声,“你们谢大人此刻只怕已经在黑熊坑里,成了万箭穿心的死人一个了!”
秦缨心腔狠跳一下,谢坚闻言也担心起来,立刻从袖中掏出烟火,破空之声骤响,一道烟火自林木之间升空,乌永忠见他如此,像要和他攀比似的,忽然朝着西南方向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又咧嘴一笑,兴致勃勃地像等着看什么好戏。
秦缨攥拳稳着心神,李芳蕤忍不住骂道:“乡野刁民,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来捉拿杀人凶犯,何曾与你们犯难?你们好大的胆子!”
乌永忠被李芳蕤逗笑,“抓凶犯?”他忽然指向众人东侧,“姑娘你看看,你们要抓的,是不是这两个凶犯?”
李芳蕤随他所指看去,却见东边的灌木丛中,不知怎么钻出了两道身影,那两道身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人肤色黝黑,矮的那人长相粗犷,而随着二人走出木丛,他们的面容竟颇有些熟悉之感,忽然,李芳蕤瞳孔一震,“是你们——”
她不可置信吼道:“这二人杀了衙差八人,还杀了一个朝廷命官,你们怎敢窝藏朝廷重犯?!他们是你们什么人,你们不要命的帮他们!”
突然出现的二人一副村民打扮,腰间别着刀斧,手中还握着匕首,二人鞋底沾满了黄泥,不知是何时上山,又躲藏在何处,但这幅模样,分明是早串通谋划,要等他们都中了瘴毒才露面。
众人意外至瞠目,便是谢坚都拔出了腰刀,唯独秦缨稳着面色,这时,那叫赵武的高个男子走到乌永忠身边,满脸阴鸷地开了口,“你们本可不追的,却一路追到了此处,你们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