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九分钟,我建议你加快点速度。”高佬威脸上威胁的表情毫不掩饰。
“那能不能告诉我这三件古董的来历?这对我的鉴定有很大帮助。”沈愈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高佬威没好气的骂道:“我说你脑子不好使啊?我要是知道还用你鉴定?”
沈愈耸了耸肩转过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了下去,“事情不好办了,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两个小时,我总共见到四个人,这群卑劣的东西好似无所谓般,根本没有蒙面,以此推断,若是我对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可能马上就是个死!
“哎,悔不该贪这六千块啊,当时怎么脑袋就抽了呢?大背头他说认识陈哥,我怎么也该确认一下才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着,然后见机行事。”
伏天闷热,别墅大厅内的冷气开的也似有似无,不过想到一会可能面对的凄惨遭遇,沈愈后背瞬间有些发寒。
东西还得看,不看可能立刻没命。
如果知道哪件是真的,至少有保命的希望,也算有个回旋的余地,若是看不出来是真是假,很可能马上就是个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硬撑没有好果子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边想着,沈愈随手拿起了桌上一个看起很是憨笨的大肚子瓷瓶。
形制从上到下依次为撇口,细颈,圆腹,圈足,高约33cm,口径约12,整个瓶子看上去好似一个寺庙中的净水瓶。
瓶身很脏,沾满了泥土,而且是新鲜的泥土。
若是普通藏家在这种情况下并不一定能看出这是一个什么瓶子,但是沈愈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瓶子是在华夏收藏界有瓶中三宝之称的“玉壶春瓶”。
这种形制的瓶子最早出自北宋时期,起初是用来装酒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观赏瓷瓶,成了插花的摆设。
玉壶春的叫法怎么来的,说法很多,沈愈更愿意相信,出自大诗人王昌龄的“一片冰心在玉壶。”
因为唐时人们多称酒为“春”,现在华夏的名酒也有不少带春字的,当然,它虽然叫玉壶可不是玉的,而是瓷的。
玉壶二字,最初单指如玉一般的唐代白瓷与青瓷,后来就成了瓷器里的大众称呼,不管什么瓷器只要器型与最初的玉壶一样就可以叫玉壶春瓶。
沈愈目视瓶身,右手熟练的拿起一个短毛软刷,他现在要把瓶身上的泥土刷掉,以便于自己更好的观察。
这是个技术活绝不能让刷子除软毛外的硬木触碰到瓶身,以免对瓷瓶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泥土清理完成后,用喷壶喷水,最后用一片干抹布慢慢擦拭瓶身。
以上这些说起来繁复,实际做起来沈愈也不过用了短短的几十秒,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沈愈打开桌上的台灯开始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件玉壶春瓶。
只端详了那么三五秒,沈愈心中便是一凛,紧接着心跳开始加快。
“这是元青花?”
好在沈愈打小就在古玩行里混,心中纵然是翻江倒海,脸上也不露半分,继续沉着脸观察。
“真的像是元青花啊。”沈愈在心里又嘀咕了一句。
沈愈也只能用像是来形容,因为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元青花瓷瓶实物,不要说他一个仅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掌眼师傅也不一定见过真正的元青花。
这瓶子全称应该叫做:“元青花人物故事玉壶春瓶。”
说到人物故事,那瓶子的主角自然就是人。
整个瓶身人物共有三人,一个虬髯大汉手执马槊跨马欲行,不远处,一个布衣书生与一个宫装女子正与其挥手送别,另外还有棘丛树木,山石林泉等作为点缀。
对于沈愈来说,古瓷上的女性人物,包括古画上的,绝大部分与他的审美是不沾边的,让一个看过精致妆容的现代人去看古代的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细长的眸子,确实是在难为人。
当然了这也是古人与现代人的审美以及追求的意境不同,古代重神而不重形,而现代人一切看颜值。
但这瓶子上描绘的男性人物确实不错,尤其是那虬髯大汉充满了英武之气,而年轻书生也是剑眉星目风度翩翩的样子,单从这二人看,瓷绘水平可称超绝,起码不像帝王名人那样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总体来看,此玉壶春瓶的画工可说精湛,疏密有致,主次分明,山石皴染酣畅淋漓,人物刻画极具神韵,把送别时的不舍,表现的淋漓尽致,
釉面很自然,没有任何火光,用手轻触好似在把玩一块美玉,这一点与沈愈见过的传世明代官窑并无二致。
整件瓶子保存的也好,痕迹自然,没有崩口冲线,也没有冷纹,伤釉,
放下手中的高倍放大镜,沈愈用强光手电照射釉面,在光线下瓷瓶青花呈色极其浓艳,与沈愈在宝玉轩中曾经见过的一件永宣青花残器可说不分伯仲。
再看内腹壁斑驳粗犷,可见一道道不规则的修坯痕迹。
“制作工艺是典型的元青花,这瓶子又沾满了泥土,难道是这群地老鼠刚从某个古墓里倒腾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瓶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