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土路有些泥泞,李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路面上细细找寻着,不过大多是些杂草以及车马碾过的轱辘痕,一块小小的玉佩倘若掉到了地上很容易陷进泥里,不容易被发现。
找了许久,李姝看得眼睛有点累,现在大家都进去赶考了,路上没什么人相对来说比较好找,但是等考完了所有人都涌出来了就不那么好找了。
也许那玉佩不是在这附近掉的呢?她已经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和他说一声就好,李姝这样想着。
李姝踩着泥泞准备回客栈,咦?很明显的硌脚感,她心想不可能那么巧吧。
从泥泞里掏出一块方形的物件,还带着穗子的时候,她不得不感叹还真就是那么巧,用拇指捻开覆盖的黑泥之后,透出来的是温润的水蓝色,上面凹凸不平,赫然雕着一朵梅花,错不了了。
考完了,人群熙熙攘攘地往客栈走,他们有的意气风发,有的神色颓然,嘴里谈论的大多是今天的考题,李姝一眼就在人群里瞧见了弟弟和韩冕。
“姐。”
“表嫂。”
“饿了吧,我点了你们爱吃的菜,小柏你去楼上叫其他人下来吃饭。”
李姝不想给他们压力,所以没有问他们考的如何,而是让他们先吃饭。
一行人吃的差不多了,李姝往门口看了看,还没看见那个长衫少年,他该不会找不到地方吧,于是去门口看了一眼。
没想到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那长衫少年依偎着客栈的外门睡着了,看样子是累极了,估计来了挺久的。
李姝还是叫醒了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走。”
估计是刚醒没看清李姝,又或者是之前被驱赶多次了,这是少年醒来的第一句话,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仓惶地站起来。
“是我呀。”
李姝朝他摆摆手,把玉佩从口袋里摸出来递到少年跟前。
“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少年原本困意朦胧的眼睛看到玉佩那一刻霎时间亮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个,谢谢姐姐。”
说着便要跪下来,被李姝一把扶住了。
“举手之劳罢了,我也是碰巧才找到的。”
“咕噜咕噜。”
是少年的肚子发出的声音,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李姝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被客栈一楼的食物吸引,吞咽口水的动作很细微,但也逃不过李姝的眼睛。
少年握着失而复得的玉佩,犹豫了一会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姐姐,可以给口饭吃吗?我不会白吃你的,这玉佩我暂时抵押给你,但我有钱了一定会赎回来的,求你一定不要卖了这玉佩可以吗?”
少年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说道。
原来他一考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客栈来了,并且一眼认出了李姝,但是当时她们一家正在吃饭,他实在不好打扰,才等在门口,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李姝看他那么冷的天依旧一身单衣,而且那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了,如果不是饿极了应该不会拿那么重视的玉佩来换一顿饭。
“你进来一块吃吧,这玉佩你收好。”
李姝又点了几个菜,一家人也陪着吃了点。
已经饿到咕咕叫,但是少年的吃相依旧很斯文,一看就有不错的家教,席间少年才聊起他的经历。
他叫陈余年,今年已经十三了,家里离县城足有四五日的路程,父亲是个破落秀才,讨了个媳妇,结果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就在前两年他那父亲也死了,他就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第一次童试因为赶上父亲去世,为了料理丧事没参加,第二次的时候要照顾病重的奶奶也没参加,去年那次则是因为路上耽搁了,赶到考场时已经不让进人了,生生错过了三次考试。
“那你住哪里呢?”
少年连饭都吃不上,可想而知应该没钱住客栈。
“县城西边有个破庙,我晚上就宿在那里。”
其实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再不济找棵大树随便也能对付一晚,反正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饥饿感确实无力克制,奶奶给他准备的干粮在路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考场上他几乎是饿得头晕眼花,勉强才答完了所有的试题。
光看少年的脸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抬手时,微微下滑的袖口,可以明显看到瘦削的手腕,几乎就是个骨架,太瘦了,和两三年前的几个弟妹很像,看来他和年迈的奶奶日子过得也是艰辛。
“是你!?”
从陈余年进门开始李柏就一直盯着他看,终于在看到他手腕上的痣时才确定了是他。
“你认识我?”
陈余年看着眼前的少年,快速在脑海里搜寻着,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忘啦?”
李柏扭过头眼睛瞟着后背,手往后做着抓取的动作,似乎是想拿掉什么。
“原来是你!”
李柏一做这个动作,陈余年立马就想起来了,他进考场的时候前面的考生因为被几个纨绔用浆糊黏了一些字条在后背而不自知,他当时提醒了对方,但是因为对方试了几次够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