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赵婆子家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她家儿媳的两个哥哥走了之后,赵婆子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哭骂说家门不幸,两个儿媳第二天出门干活也是鼻青脸肿的。
好像都说好了似的,那天晚上之后那帮人消停了,不知道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李姝这边根本等不到那作画者守孝丧期满了,只得让阿四带路自己动身前往。
得了那两个铜板之后李姝的身体略有所好转,但仍旧日日精神不济,不知道在路上颠簸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也醒了几次,只是阿四没说到了,她清醒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两间矮小的土墙茅草屋,其中一间的墙上还破了一个大窟窿,门前的黄土地面光溜溜的,被压得很实,只在边缘处的缝隙里偶尔探出几棵生命力不是很好的小草。
阿四说这便是那位小哥的家,当初他几番打探之下才寻到这里,不过等两人走近了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厨房内陈设简单,不,几乎可以说是简陋,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的木板子,用几个土砖头垒起来支撑在木板的两端,要不是上面专门找了位置放了几个豁口的碗,几乎都看不出是张桌子。
透过墙上的窟窿口照进来的光在厨房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反不了光的镜面,在整个厨房里显得尤为扎眼。
阿四在周遭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没人,于是只好和李姝一块到屋外等候。
“许是有事出去了吧,咱再等等。”
李姝被阿四扶着在屋外一块相对光滑的石头上坐着。
阿四不是很理解,眼前的李姝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呆在家里将养着就好,寻人的事情交给他,左不过是多等两日,何苦拖着病体前来,求个画能有命重要吗?
“李姐姐!”
李姝坐在石头上迷迷糊糊打着盹,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李姐姐,是在叫她吗?
十几岁的少年一早就去地里了,这会儿已经正午了才回来,篮子里是些野菜,是锄完草之后特意去别的地方找的,以往锄草的时候就能遇见些能吃的野菜,但今日运气不好,所以花了些时间。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遇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你是……陈余年?”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李姝脑子顿了顿才说出他的名字。
“是我,李姐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李老板,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找的那画作的主人。”
阿四附在李姝耳边轻声说道,他费那么大力气找了那么久,听这语气没想到两人竟是认识的。
看到边上的阿四,陈余年愣了愣,心里知道了个大概。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
李姝有些不敢相信,之前陈余年只是草草说了下自己的家世,没想到他竟过得如此艰难。
“之前我和祖母一块的,如今只剩我了。”
说到祖母,陈余年明亮的眼睛晕染了些许水汽,自前些日子祖母去世,他便一直忙着丧葬事宜,如今一个人在每日吃食上也怠慢了许多。
“不知道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节哀,老太太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李姝听到陈余年肚子咕咕叫,似乎意有所指。
拗不过李姝的盛情,陈余年最后被带到镇上一家酒楼的雅间,刚好她和阿四也没吃饭,三人凑一块解决算了。
陈余年虽然自幼失去双亲由祖母一人拉扯大,但却是个极讲究礼节的,面对一桌子的丰盛饭菜,他吃的很斯文,若不是李姝知道他的情况,光看他的神态和衣着,指不定会被误认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落难公子呢。
“李姐姐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那十五幅悬赏的命题画作?”
他记得阿四,当初他故意在纸上失误,偷偷收起的废纸张阿四其实是看见了的,但并没有拆穿他,实在是纸张太贵了,不得已他才出此下策。
就连当初参加悬赏作画,他也是冲着那纸张才去的,至于赏金,他并未肖想过。
他的丹青之术全是自学的,夫子见他对此感兴趣,或许是对于得意门生的偏爱,装作毫不在意地扔给他一本丹青入门书籍便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他不能落下课业,否则他将收回书籍。
当然陈余年并没有给夫子收回书籍的机会,关于丹青的研究他全都是课外进行的,闲时要做农活,可以说是挤出时间钻研的,不过所有的实践都在门口那块空地上进行的。
直到阿四带着悬赏命题前来,那是他第一次在纸张上进行作画,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除了第一次,后面的失误他都是故意的。
李姝点点头,“不错,我看你在正画背面的小角上又画了一幅小的,这是为何?”
陈余年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留意到那幅小画。
“其实那幅小画才是我最开始画的,当时脑海里出了画面,但我怕记不住,所以很快速在小角画了个草稿,等我想正式画的时候发现那张纸根本装不下我脑海里的画面,于是转念画了一幅和主题沾边的画。”
他顿了顿,犹豫着后面的话要不要说,最后徐徐开口。
“其实,当时已经是我昧下的第八张纸了,我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