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你参加完交流会就赶紧回来啊。”
“我知道啦。”
这句话韩冕不知道在李娇耳边说了几遍了,李娇的回答也由一开始的认真笃定渐渐变成现在的不耐烦。
“我替她答应你,等完事了就送她回来,但她要是在那边乐不思蜀了可不能怪我。”
沈三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忍不住逗他。
“不行,小娇,你发誓。”
……
大家只当是两个小家伙关系好,舍不得分开那么长时间。
其实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就已经有一颗种子悄悄种在了韩冕的心里。
而往后发生的事情,让李姝无比庆幸当初劝妹妹跟着沈三夫妇一同去江南。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李柏和韩冕都红了眼眶。
“哭啥呢你们两个小男子汉,小娇她是去见世面去了,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你们两个把眼泪收收啊,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过阵子要秋收了,我和姑姑可还指望你们两个小男子汉出把力呢。”
李姝打趣两人。
朝廷的秋收税是好久以前就定下了的,每家收多少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但是那个数目确实让人开心不起来,看着眼前一片黄澄澄的稻田,大家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今年是个丰年,应该能打不少粮食,而忧的则是这打来的大半以上的粮食都装不到自家的口袋里。
朝廷说是前几年因为连年灾荒曾经给大家免过税收,今年则是因为打仗加上之前的没收的,所以收得多了些。
对于这个理由,大家是难以信服的,但是又无可奈何。
……
算算日子,按照上次秦卿去前线的周期,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很奇怪,李姝去秦淮楼转了几次,都没听说秦卿回来了。
陈余年也不见了,听秦淮楼一个小厮说起,说是他去秦卿的庄子上照顾阿四去了。
街上成群的流民不见了,一切的经济生活好像都在慢慢恢复,就像一个受了伤的人,在慢慢修养伤口,虽然这速度不算很快,但是大家都知道事情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李姝,看着眼前的一切若有所思,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就这么在街上百无聊赖地晃了半天,见到张善堂的医馆李姝干脆进去里面坐了一会儿,索性今日是弟弟李柏当值,姐弟俩还可以说说话。
医馆里并没有什么人,李柏说这已经是常态了,他和师兄张也能力有限,医馆里的药材一直匮乏,便是两人亲自上山采了不少药,也是杯水车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善堂走的时候除了留下这间铺子和少量钱银,再多的便没了。
其实张也和李柏知道师傅这些年开医馆并不挣钱,尤其是疫病发生之后,每日的诊金收入难以养活医馆里的人,张善堂已经私底下贴补了不少。
师傅一生悬壶济世,虽然大部分时候嘴里念叨着不做赔钱买卖,但是私底下的他根本看不得病人为病痛所折磨,都是尽了最大努力把药费和诊金降到最低。
有时候见家贫的病人实在出不起费用,他也会和对方说先欠着,等下次有钱再来还,但是这么多年,李柏却从未见过师傅向哪位病人主动讨要过费用的。
“姐,小娇现在已经到江南了吧。”
“算算日子应该是到了。”
“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好想去江南看看啊。”
李柏眺望着远方,眼里满是希冀。
“肯定会有机会的,等忙完秋收不得空了兴许可以带你去看看,对了,你姐夫和你哥最近有消息吗?”
自从上次回信之后,李姝已经有一阵子没有两人的消息了,心里很是挂念。
“暂时还没有,师兄昨天去驿站了,我让他顺带帮我看看有没有咱家的信,那边说是没有。”
“这样啊,没事没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句话已经成了李姝自我安慰的制胜法宝。
“姐,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姐夫和大哥在战场上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李柏一直记着上次信里的内容,始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试探姐姐的口风。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姐夫和你大哥不好好的嘛。”
李姝现在很忌讳“杀不死”、“意不意外”这些词,还煞有介事地拍了弟弟的肩膀三下,仿佛这样话里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但是敏感的李姝突然又发现了什么。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姝盯着弟弟,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没有,只是我和师兄写给师傅的信迟迟未有音信,而且我一想到上次那一摞被退回的信件就想多了。”
他知道姐姐有多敏锐,所以让自己看起来无比镇定,还想了一个不容易被怀疑的理由。
“当真?”
“当真,我骗你干嘛。”
“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别多想,而且小桐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心里藏不住事的,有啥说啥。”
“嗯嗯,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柏目光坚定而虔诚,像是祈祷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