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更准确的说,他脑中的所有记忆,所有记忆背后的那行时间戳,都变得模湖且扭曲了起来。
赵海洋校长为自己举办皈依仪式是在哪一天?王大摆不记得,王大摆只记得这件事情确实发生过,但也许是一天前,也许是一个星期前,也许是一年前,又或者是十年前,甚至是一百年前?
当王大摆仔细思考,他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有的时间都有可能,所有的发生都有概率。
换个问题,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竟同样如此。但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出生日期都忘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模湖的答桉,而这个模湖的答桉甚至还在变化!
“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不,再换个问题,我今年多少岁?”
“我今年……20……不,30……不对,15……500岁?不对!3岁……怎么可能!”
王大摆感觉到了寒冷。
这是一种未知带来的寒冷,他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思考,这种寒冷会将他拖入绝望海中。
不能让自己再在这样的恐惧里继续下去了,得停止。
否则一旦被拉入恐惧绝望或者迷惘绝望当中,一切就全部完了。
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时间变了……时间正在发生变化,不,时间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是了!我明白了!这是因为谢治正在按下按钮!或者说,甚至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按下了那个世界重置的按钮!
转瞬之间王大摆就清醒过来。
“不,他还没有按下,现在只是一个时间光锥。”
“因为谢治在一段时间之后必然会把那个世界重置的按钮按下,所以此时此刻,来自未来的那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正在顺着时间向前,它扭曲了时间,也同样扭曲了现实里的一切,包括我脑子里的记忆……”
想明白这一切,王大摆的心中突然便不恐惧了。
还有机会。
时间的扭曲固然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世界的重置也固然是一件无法避免的未来,但只要知道这一切的成因,一切就都有解决的可能性。
如果在世界真正被重置的那一刻自己将迎来真正的死亡,那么这道死亡光锥顺着时间开始把这种影响传达到过去和未来,去摧毁过去与未来,中间的跨度是多少?
换句话说,我还有多少的时间能够行动?我能“活着”的时间还有多少?
王大摆摇了摇头,他不是物理学家,无法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而且他相信,即便是物理学家,也绝对无法在不借助超级计算机的情况下算出这道光锥的换算公式。
但王大摆知道的是,只要自己能够抢在世界重置的那个节点发生之前,阻止谢治按下那个按钮,那光锥就不会诞生,毁灭也会被中止。
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尽快穿过那个跳板,找到真正的谢治所在地。
借助漆黑键盘的力量,王大摆将自己的双手幻化成并不锐利的刀锋,开始切割起红色的巨茧来。
但那巨茧的韧度比王大摆想象的更坚韧,不知花费了多久,王大摆终于在巨茧上切割出一个能够看到内里的小口子。
漆黑的流光从那小口子里照映出来,王大摆知道自己赌对了,那跳板果然在巨茧里。
只要自己再切割一点,把那口子切大,大到自己能把身体的横截面放进去,自己就能钻过这个跳板,去到此刻谢治所在的克来因泡。
但就在王大摆准备继续切割那颗红色巨茧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王大摆突然感觉到,自己手里正在拆解的部分,变得柔软了。
不,不是柔软,而是……变成了液体?
就像是雨滴!淅淅沥沥的,一颗一颗的雨滴逐渐从云上分解出来,那些雨滴朝着四面八方落下,一开始还是毛毛雨,但转瞬之间就变成瓢泼的倾盆大雨!
不!不是雨滴!这哪里是雨滴!
王大摆的童孔突然放大起来,他震惊地看向那巨茧,而后勐地转头,看向实验楼的整个四楼。
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蜘蛛丝,那些本应该黏合在墙壁、天花板和地面上的猩红色毯子,所有的红色都在这一瞬间溶解!
那些浓稠的红色,深邃的红色,在这一瞬间,就从那些深邃的地方喷涌而出,变成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的红色的“雨幕”!
而当王大摆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雨幕!
那分明是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的透明红色小蜘蛛!
那些蜘蛛,一个比一个轻薄,也一个比一个质量更小,所有的蜘蛛都从红色的聚合物里喷涌出来,变成半空中“雨幕”的一部分,附着到所有它们能附着到的地方!
麻痹与疼痛感从王大摆的手臂上传来。
这时候王大摆才发现,那些红色透明小蜘蛛正用它们并不尖锐的牙齿和口器戳进自己的皮肤。
麻痹感来源于它们的毒液,而疼痛感则来源于皮肤表层被逐渐消化的痛觉。
而这种痛觉还在迅速攀升当中,此刻的王大摆已经无法判断时间,但他相信这一定是一个非常短的时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