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吓病了,皇后见她如此不中用,不愿听她聒噪,罚她闭门思过一月,紧着把她打发了。
嘉懿倒是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请罪,明示自己月信期间会有腹痛,并非有意怠慢景旸,却丝毫未提景旸去芝兰堂见她的事。
嘉贵妃事先让玉婉给皇后递过话,皇后是知道景旸并没进入芝兰堂,想来嘉懿可能也并未察觉到景旸去找过她,所以便没有挑明此事。
皇后象征性地责怪了嘉懿几句,嘉懿立马表态,会尽心照顾景旸,皇后也寻不到她的错处,便准她回去休息。
等嘉懿离开,烨帝才从屏门后走到正厅,皇后起身,走近烨帝,“夜已深了,咱们回去吧。”烨帝颔首,反手牵上皇后的手,二人并肩离开。
出了东宫往有凤来仪走,一路上皇后都闷不做声,烨帝不解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竟如此按奈不住性子?”
“我拿到了确切的消息,旸儿今天在芝兰堂外站了很久都没有进去,之后他就变得精神失常了。”
烨帝大惊,“你怎么不早跟朕说?”
“我以为,见到旸儿,他会主动告诉我的。没想到,他竟然不愿意见我。”
“你别自怨自艾,他也不愿意见朕的。”
皇后无奈摇了摇头,“终究是我不好,亏欠旸儿太多,他还是不愿意与我交心。”
“是朕平日对他太过严苛了。”
“也许,他都没有跟凊葳说吧。”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虽然她同景晔有来往,但没有证据说明沉香的事也和她有关,更无法把紫羽飞镖的事情和她联系在一起,不能因为她与旸儿不和,就平白无故地怀疑她。”
“她的确没有理由配合晔儿来陷害明儿的,或许是我们多心了。”
“按理说,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争什么。”
“没错,朕也觉得她不会冒险,而且她的母家会牵制她的,一旦她偏离了方向,自然会有人拨乱反正。”
“她出身嘉氏,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她和旸儿不是一条心,但只要她和嘉氏循规蹈矩,我便能容下她。”
“朕也是这个想法,她也不过是和淑太后和嘉琼保住家族地位的棋子而已,也是可怜。”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听翡翠回禀完皇后对嘉懿、苑嘉的处置,凊葳也无心再理,喂景旸喝过晚间的药,便就寝了。
碎梦缠身,凊葳惊悸而醒,看天色尚暗,便知时辰还早,翻过身想要继续睡下,却见身侧的床榻空了。
“来人啊!快来人!翡翠、福禄!”
凊葳一边喊人,一边连忙起身披衣,想要去寻景旸,刚掀开帷帐,就见翡翠提灯匆匆进来。
“快让福禄带人去寻殿下!殿下不见了!”
“主子莫慌,奴婢知道殿下去哪里了!”
凊葳一愣,“你说什么?”
“殿下在您睡下之后就起身了,嘱咐我们不准惊动您休息。”
“他走多久了?”
“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我竟然才睡了一刻钟?”
“殿下走得很急,连福禄都没叫,奴婢留了个心眼,偷偷跟了过去。”
凊葳扶额,恍惚问:“所以,他去哪了?”
翡翠觑着凊葳毫无血色的脸,弱弱道:“殿下他、去了芝兰堂。”
临窗而坐,看着残烛,也不知过了多久,左手腕上的银钏已被右手捂得温热,一时放开右手,不禁打了个冷颤。
低头凝神细瞧,银钏色泽暗沉,心想是该拿去炸炸颜色了,继而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蓁儿,去拿条帕子给我。”
话音未落,眼前便出现一块绢帕,不经意一暼,伸手拿了帕子,晃神间,只觉得刚刚递帕子的那只手修长纤细,下意识转头一看,却是那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立在床前,一时心惊不已。
“太子妃就这么喜欢这个银镯子吗?”是他在轻描淡写地问自己。
“殿、殿下,怎么过来了?你的病这么快就好了?”
嘉懿的右手习惯性地将银钏藏于袖中,左手顺势反握住右手,左手拇指触及右手手心里的薄汗,面对眼前皮笑肉不笑的脸孔,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忽看那只大手伸来,嘉懿下意识向后去躲,可左手还是被死死地擒住。
隐隐觉得那手钏已被捏得变形,是它紧紧地箍住了手腕,“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奈何挣扎无用,反却让左手腕更加吃痛。
“眼看你带着这个镯子便要满十年了。”
“殿下记性倒好。”
“可却不及你长情可贵。”
“殿下谬赞了。”
“既如此,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娶我呢?”说着嘉懿嗤笑一声,“真是抱歉,是我占了本该属于凊葳的位置。”
“那你倒是让出来啊。”
“好啊,随时都可以。”
“你就这么恨我?”
倏地,下颚被另一只手紧紧拿捏住,逼迫嘉懿与那冷厉的眼对视。
“你扪心自问,自你嫁与我,我可有薄待过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