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强忍作呕的冲动,捂脸退回门内,冲暗处挥挥手。
黑暗中立即跃出几道利索身影,迅速将麻布袋扛走。
宋章先去偏厅把手狠狠洗了三遍,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饭厅。
饭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宋夫人见丈夫返回,叫上儿女,先行退下。
经过宋章身旁时,宋夫人鼻头一皱,小声嘀咕:“你身上怎有股怪味儿,令人作呕......”
宋夫人狐疑的将宋章上下扫了一遍,没看到什么臭味儿来源,这才退走。
待她走后,宋章立马拿起自己衣摆袖子来闻,“明明已经没有味道了啊,阿姐鼻子这么灵?”
早知道刚刚把衣裳也换掉好了。
这不禁又令他想起秦瑶那一身的血,还有三只大麻布袋......
“呕——”
宋章冲出饭厅,胃里一阵翻涌,一大股热流便喷涌而出。
王瑾皱着眉头来到身后,嗅了嗅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儿,淡定问:“没想到她只是受了重伤,这秦瑶武功真是厉害。”
“不。”宋章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抬手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二人转到厅内,宋章一边接过下人递来的冷茶漱口一边对王瑾说:
“她没有受伤。”
王瑾一怔,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对手的实力他非常清楚,何况是倾巢出动?
铁打的人也不可能不受伤,何况秦瑶只是肉体凡胎,她能重伤逃出,已经是非比常人。
无伤而逃,这怎么可能!
回应他的是宋章沉默又饱含同情的目光。
王瑾莫名被他盯得心慌:“宋县令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章想说:你死定了,你完蛋了,你得罪了秦瑶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
但对方毕竟是巡按御史,官小权大,何况对方品级还比他这县令大半级。
所以,这话也就是在心里爽爽罢了。
宋章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告诉王瑾秦瑶不但无伤逃出,还是带着她家相公和管事一起无伤逃出,并将杀手团灭之,王瑾也只会觉得他在无脑吹捧秦瑶。
于是示意王瑾跟自己来,一起去看点刺激的。
总不能光让他一个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宋章把王瑾带到县衙水房。
三十颗人头已经被人清理出来,整整齐齐排成三排,摆在铺了白布的地面上。
宋章知道自己的胃是什么水平,他就不进去了。
抬手冲王瑾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瑾狐疑踏入水房,一抬眸,身体突然僵直,像是被人点穴一半,愣在当场!
那场面太过恐怖又太过震撼,以至于接下来的漫长人生中,只要听见有人提到“秦瑶”这个名字,王瑾都会不受控制的狠狠打一个寒颤。
良久,王瑾才从水房走出,脸色惨白,脚步略显虚浮。
他问:“她可留下什么话?”
宋章便将秦瑶让自己代为转告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
末了,还加上一句:“大人,请容下官说句冒犯的话,今日这事您确实办得不地道。”
“倘若不是秦瑶武力超群,就算是大人您这样的高手,遇到这些杀手,也必死无疑。”
王瑾“唉~”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曾想到,他们竟是这般不留余力要置我于死地。”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王瑾试探问道:“以宋大人对秦夫人的了解,你觉得她今夜会否前来暗杀于我?”
宋章摇摇头,“这倒不会,不过......”
王瑾刚松下去半口气,又被宋章高高吊起,紧张追问:“不过什么?”
宋章同情的看着王瑾,“不过这个人情您怕是不好还了,据我所知,她这人向来有仇当场就报,有气当场就出,如今却能忍下来,可见她日后所图绝不是等闲小事。”
王瑾听了这话,反倒是真的放下心来,他现在不怕她有所图,他就怕她忍不下这口气,自己今夜就要暴毙!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王瑾拍胸喃喃着,根本不敢回头多看水房一眼。
他也曾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
“宋兄!”
二人返回宋府准备各自回房就寝时,王瑾突然把宋章叫住。
一声宋兄,给宋章惊出冷汗,又不好直接跑了,只能强忍心慌转过身来,“大人还有何事?”
王瑾发来热情邀请,“我怕黑,初到陌生地方此症更是严重,今夜可否能与宋兄同寝?”
宋章瞬间懂了,这是害怕秦瑶半夜来摘人头。
心道:大人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宋章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同睡一床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一起同睡一屋,王大人睡地上,他睡床上这样子。
......
县城远不如府城的夜晚繁华热闹,此时刚亥时初(晚上九点),商铺已经关闭,百姓们早已梦会周公去了。
刘季躺在自己的专属地铺上,横竖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往床边一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