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看着蝗虫在拼命的啃咬着庄稼,心头都在滴血啊。
早知道这些蝗虫真的会来,就不应该撺掇队长再等等的,这些红薯藤可是能让人填饱肚子的粮食啊!
想到大家伙宁愿顿顿吃野菜,都舍不得吃着的红薯叶,到头来却被这些恶鬼给糟蹋了。
心头堵得慌,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但也知道满仓说的在理,匆匆喝了水,三两口解决完一个红薯后,又冲入了田里。
拼命的挥着镰刀,以期能多抢些红薯藤下点,哪怕是被啃的没带多少叶子的红薯藤,也能留着当牲口的口粮。
直到天都擦黑了,田地间还都是社员们抢收的身影。
在社员们不怕劳累的疯狂抢收下,红薯藤总就算是尽数收回入了仓库。
仓库里点着好几盏煤油灯,就着这昏暗的灯光,大家伙看着手里被啃的一片狼藉的红薯藤,都不由得痛心疾首。
可手上却丝毫没停,凭直觉从中快速地挑出虫子,再狠狠的踩死。
突然有人问了一句,“队长,果林怎么办?”
正忙碌的众人瞬间静了下来,齐齐看向满仓等着他发话。
满仓叹了一口气,看最后一点红薯藤都快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丢下手里的红薯藤,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这天都黑了,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大家伙都回去好好歇歇吧。”
大家伙是又心疼,又无奈,但也知道队长说的是事实,清完尾后,就领着自家孩子摸黑回家了。
满仓虽是这么说对大家说,但还是在大家伙离开后,打着电筒往果林走去。
耳边都是蝗虫啃食树叶的声音,一走动瞬间惊起一片四散飞逃的蝗虫。
灯光打在柿子树上,可以明显的看到树上的叶子都快被啃秃了。
知道这已经没有抢收的希望了,但想着今天抢收的人里面没有蔡勤,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蔡勤屋子的方向走。
沿途小心的躲避着乱飞乱蹦的蝗虫,来到了蔡勤的屋外头,看到屋里还点着灯,便拉开栅栏门,快走几步来到他屋门前,朝里头大喊,
“勤叔?”
“诶? 来了来了!”蔡勤听到喊声,立马起身去开门,打开一条门缝把满仓迎了进来。
满仓一进屋,就看到满地都是杂乱散着的青枣,都快无处下脚了,而且小兴还在青枣里头挑着虫子。
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看来还是勤叔有手段,才能抢下了这么多的青枣。
哪怕这青枣还远不到吃的时候,也总比进了那些可恶的虫子肚里强。
叹了一口气就蹲下身来,借着这点点灯光,挑着里头的虫子。
蔡勤见他这面色不好看,跟着叹了一口气,明知故问的问道,“怎么样?红薯收完了吧。”
不然以满仓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还这么淡定的来跟自己闲聊。
“嗯,红薯藤勉强都收回来了。”
蔡勤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也不是人能解决的事,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呢,上面总会给个章程下来的。”
上面人只会开空头支票,满仓是一点都不抱希望的,也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转头问起了果林的情况,
“这冬枣收的怎么样?”
“大部分都收回来了,就是收的太慌张,树枝打断了好些。”
这点枝桠损失和这些青枣比起来,还是划算的,满仓心怀感激的说,“辛苦勤叔了。”
见他这么客气,蔡勤有点不自在,“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伙都在田里跟蝗虫抢粮食,我能看着这么些果子被糟践吗?”
“就是可惜了这些枣,才刚长得比拇指头大点,要是再长一个月啊,就能晒红枣了,可惜啊可惜。”
满仓自然也是又心疼又可惜的,跟着叹了一口气,一时觉得腿蹲麻了,用脚划开一个落坐之处,就往地上一坐。
小兴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一望,刚好看到他嘴上起的干皮,犹豫了一瞬,还是起身去端了一碗水出来,
“队长,喝水!”
看着眼前的水,满仓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端起水就一饮而尽,把碗还给他,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小子!”
小兴的脸红了起来,抿嘴笑了笑,就转身去放碗了。
看见这一幕的蔡勤,挑了挑眉,得意的不得了,“哈哈,我儿子会来事吧?”
满仓自然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跟着呵呵一笑,“有你这么个会来事的老子,儿子能差哪去?”
两人玩笑了几句,缓和了一下压抑的气氛,蔡勤便提醒他,“满仓啊,不是我说你,你也累了一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吧,早点回去歇着。”
“这生产队里的大事小情都要你管,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不然这一摊子事谁管?”
满仓也确实是累了,果断的踩死脚下的虫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浑身跟灌了铅似的,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看你脸色腊黄的,别舍不得吃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蔡勤跟着站起来,看他脸色不好,便好心的提醒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