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怎么,就是他那腿是彻底不能走了……”说到这个,蔡春妮眼眶更红了。
连开包裹盲盒都的兴致都没了,直接一个转身,窝进椅子里,抹起了眼泪。
长莺瞧着老妈这么难过,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体想说,早在满仓走路开始一瘸一拐后,长莺对这一天就有了预料,只是在听到时依旧难免一阵唏嘘。
可看着老妈那难以接受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心头一阵泛酸。
毕竟真要说起来,满仓哥算是老妈血缘上最亲近的亲人了,她难过也是正常。
就在长莺打算静静陪伴她感伤时,蔡春妮像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开始低低啜泣。
这下直接把长莺给干懵了。
一脸错愕的扭头看向老妈,又看看满脸无奈的老爸,大大的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按理说老妈回去的第一天就该知道满仓哥的情况了,可这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就算回忆起来还是难过,也不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吧?
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已经殡天了……
当然她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指定会把老妈刺激的上来就哐哐给她两拳。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老妈难过伤心也不可能,只能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同时忙给老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跟自己说明白情况。
脚下更是飞快的奔向老妈,人还未走近,就急切的询问,
“妈,你这咋还哭上了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嘛,憋在心里伤身!”
蔡春妮一抹脸上的泪水,抱着长莺腰就开始哭诉,
“你还小不懂,他现在腿脚不行了,吃喝拉撒都要别人伺候,这心里头指不定多难受,我见着他眼中都没光了,我怕,我怕……呜呜……”
说着说着她再一次抹起眼泪来,只觉得自己这个大侄儿真是一辈子的劳碌命,老了老了也没得安生,真是命苦啊……
长莺一手搂着老妈的头,一手慌慌张张在身上摸帕子,没想到摸了个空,最后无奈用袖子给她擦起眼泪来,一边擦一边劝,
“妈,人老了都这样的,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毛病,你是不是过度解读了?”
“先不说有嫂子成天伺候他,就说秋玲和建党他们也不会把他丢着不管。”
至于远在大西北驻守的红军,需要丈母娘帮着带孩子的建军,还有正准备商议亲事的拥军,不提也罢。
蔡春妮闻言却哭的更加伤心了,直一个劲的直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冯明瞧着春妮这样伤心,心里头闷闷的,长叹一口气,帮着开口解释。
原来年前的时候,满仓就已经开始有不良于行的症状了。
硬是捱到过完年才去县里住院,那段时间,他的衣食住行都是由秋玲夫妻俩照顾。
至于其他儿子们,也都各有各的事要做,不能时时刻刻陪护父亲,于是就在钱方面大力补偿。
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随着治疗下来,他的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直到某一天醒来,他双腿突然没了知觉。
这下可把他那几个子女给吓坏了,轮流带着他去各处寻医问药。
为此还去了一趟京市,找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最后还是被诊断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自那以后,满仓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有人的时候还好,没人看着他就开始一个人发呆走神,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人也日渐消瘦。
一看就是有了心结,可无论几个子女如何想办法,都不能改变这种状况。
之前还是由住的最近的建党成天看顾着,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的食量却越来越小,但凡让她多吃点,事后就会吐的昏天黑地。
这样折腾了几天,他人也显得越发憔悴。
情急之下几个子女一合计,干脆直接让他在医院里住院,在医院一边调养一边输液。
直到蔡春妮夫妻俩此次回去看望他时,就看到一个瘦脱了相的满仓。
更甚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心存了死志。
蔡春妮见了如何能不伤心?
虽然她这一个星期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陪满仓,逗他开心,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当着人前的时候,满仓依旧是那个睿智沉稳的大队长,人后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了无生气,暮气沉沉。
听着冯明的讲述,蔡春妮早已泪流满面,捂住嘴哭的不能自已。
听的长莺是又心疼又无奈,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妈,既然你舍不得满仓哥,那你就回去陪着他吧。”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了。
蔡春妮闻言没吭声,只一个劲的流泪。
冯明适时开口长叹一声,“作为子女的都不能陪在病床边上,我们作为长辈就更加……”
他话里的未尽之意,长莺瞬间就懂了。
这是说自家老妈是长辈,都能做到陪在满仓身边。
而他的子女却是无法在跟前尽孝,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仅是舆论压力,还会给他的子女们带去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