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像一条咸鱼似得挣扎两下,最终成功坐起身。
他没有回去找椅子坐下以维持自己的逼格,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架势,就这样直接坐在地上直面太傅等一众人。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你们有什么仇怨……不是,我跟你们有什么仇吗?”
望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我跟太傅对弈,是弄出来一些事情,但这跟你们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梁洵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突然被望冷不丁一句,全部给问住。
唯独太傅默默皱了皱眉。
作为与望早有接触的人,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望此刻的状态不对劲。
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甚至是肢体上的形态,都和以往天差地别。
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齐言!
“咳……”
被齐言一棋子砸晕的老鲤本尊悠悠转醒,简单判断一番眼前局势后,立即出声提醒道:“他在学习齐言!”
太傅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你又开始了,望。”
被老鲤点破的望表现平静,甚至洒脱一笑:
“我一直也没停下过,太傅,就连齐言本人都未曾在乎过,你又能说什么?”
齐言拍开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满不在乎道:
“让他学去吧,等他学成之日,就是他暴毙之时。”
“哦?怎么说?”太傅惊讶地挑挑眉。
就连望也忍不住露出探寻之色。
齐言淡淡道:“他没我这点本事,却要学我说话办事,指定会被人打死。”
这番富有自我认知的答案,成功沉默屋内所有人。
望保持安静,默默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到桌子旁将翻倒的椅子和棋盘全部归位,随后坐好,挥挥手降下一层阴影将自己的脸笼罩。
这一刻,太傅所熟悉的那个望再次归来。
太傅:“……”
望:“……”
气质是回来了,但屋内气氛一时间却难以恢复。
身为罪魁祸首的齐某人对此毫无自觉,拉上自家老妹躲到屋内角落,说着悄悄话哄老妹开心。
太傅抿了抿嘴,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
“望,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望反问道。
太傅如数家珍,分条罗列望的一系列行为:
“你本应自囚于京城监狱,如今私自越狱,在尚蜀掀起祸乱,布下此局引齐言与年夕令三姐妹相见,更是借此引出岁相,对尚蜀安危造成巨大威胁。”
面对太傅的指责,望淡然反驳道:
“按照当年约定,我与大炎对弈,每输一盘,便自囚一甲子,而如今,大炎已无人可再胜我,时间一过,我按照约定离开京城,何来越狱一说?
至于这尚蜀,以及我所寄宿的酒盏,不是你们大炎内部决策将酒盏带到此地吗?
再说那道岁相,你既然站在这里慢悠悠与我周旋,自是看出了岁相在我那令妹面前不成威胁。
所以,我何罪之有?”
太傅点点头,竟真的退到一旁。
梁洵等人见状面色都不由得一变。
正当梁洵思考太傅此举意欲何为时,望却突然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大人,我有些话想问你。”
梁洵怔了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太傅,等候指示。
太傅默不作声点点头,示意梁洵随意。
“你请讲。”梁洵警惕道。
“梁大人,你刚刚在幻境内为民请命那一番话,我听在耳中。”
望在阴影中注视着梁洵,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说大炎不应该以这种态度对待我们,并愿意以自己尚蜀知府的身份,为民请命,你可知自己这番话代表着什么?”
梁洵一头雾水,被望这番质问的语气怼得莫名其妙。
我帮你们说话,你怎么还急眼了?
“望先生这番话是何意?”梁洵反问道。
“梁大人,你的心意很好,但眼界还是有些低了,只限于尚蜀这一片天地。”
望如同魔怔了一般,口出惊人:“大炎北有异域邪祟,南接海域,皆是亡国灭族之大灾,稍有不慎,甚至会祸及这片大地。
在这种情况下,大炎境内还有岁兽隐患,你说,司岁台想要优先解决巨兽问题,应不应该?”
梁洵:“……”
他是真的懵了。
正当梁洵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太傅终于开口:
“攘外必先安内,司岁台的决定从未有错,但……梁知府心系尚蜀,为国为民,同样无错。
此事,轮不到你来置喙,此事之后,我自会对梁知府是非功过进行评判。”
望笑了一声:“你看,在你眼中,永远都只有对错,我也好,梁大人也罢,我从未想过谁对谁错,只是一场普通的对话而已。”
“不分对错,那你要分的是什么?”太傅追问道。
“当我们的视线落在两个人的争执上,分一个对错出来没什么可说的。”
望在阴影中直视着太傅:“但如果我们的视线落在一座城,一个国,落在这片大地上时,对与错,还分得清吗?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