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庆国公府的主子们便都聚集在了国公府老夫人的屋子里。
老夫人歪靠在榻上,几个丫鬟捶背的、捶腿的,围在她身边。
余氏笑呵呵地凑在跟前:“还得是姨母这里的东西好,连这梅花糕吃着都比别处的香甜!”
“就你嘴甜!”老太太笑呵呵地点点她。
“瞧姨母说的,我最是个嘴笨的,也就在姨母眼里,我还看得上眼了。”
“二嫂惯来谦虚。你若是嘴笨,咱们这起子人,可都是那笨嘴拙舌的蠢物了!”
三房的姚氏掩唇“嘻嘻”一笑,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莫氏。
余氏和老太太也跟着笑。
她们都很清楚,这话说得是谁。
莫氏也懒得逞口舌之快。
老太太还在,虽然是继室,却也占着“母亲”的名头。
一个孝道压下来,她就算是说破天去,也得被世人的唾沫给淹死!
“说起来,这会儿都辰时了吧?这小两口昨天怕是闹腾地太过了,怎么还没过来?大嫂,你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被点名,莫氏这才抬眸,淡声:“云席身体不好,弟妹不是知道么?况且,圣旨都允了他们夫妻等果果及笄再圆房,弟妹还是别说这种话,惹人误会了,免得让外人听了去,还以为弟妹不将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呢!”
她语声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余氏一噎。
忿忿地瞪莫氏一眼,余氏冷笑一声:
“我就是个没见识的,哪儿敢对陛下不满?大嫂可不敢这么说我!不过几句家常话而已,哪里就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了?”
“弟妹不怕就好。若真到那时,也希望弟妹自己扛下,别连累府里。”
莫氏没跟她争辩。
但这话却将余氏气得不敢再多说。
老太太只闭目养神,不掺和她们之间的斗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
没一会儿,新婚夫妻便携手而来。
沈云席拱手,给诸位长辈请安。
辛果果也敛衽一礼:“果果见过诸位长辈。”
余氏在莫氏那里吃了亏,见状,冷笑一声:
“可见得是身份高的主儿了,新媳妇给长辈请安,竟连跪都不跪了!”
辛果果:……
一言难尽地看向余氏,余氏这是被降智了吗?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老太太也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个外甥女平日里虽然会有些小手段,可面上却总过得去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
先是跟老大家的呛声,这会儿又阴阳怪气?
“二嫂!”
姚氏拉了拉余氏的衣袖,企图拉回她的理智。
却没想到,余氏直接将衣袖给抽了回去:
“三弟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了?这新婚头一日给长辈请安,来晚了让长辈等着也就算了,连行礼都这么敷衍!怎么?是我们这些人配不上呗!”
众人:……
看向余氏的目光都带着震惊和疑惑。
这人今日是疯魔了吧?
“你可闭嘴吧!”
老太太怒瞪着外甥女,“果果那是得了‘见圣不跪’的圣旨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让她给你下跪?!你是有多大的脸了!”
这道圣旨,是认亲宴那天,木皇来的时候,亲口说的。
当然,在所有人眼里,这是木皇对荣安长公主的荣宠。
可实际上,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道圣旨,只是因为辛果果献上了一张水泥的方子。
如今,水泥厂已经在建,有少量试验的水泥也已经悄悄地在使用中了。
等水泥厂建成以后,就会开始大面积使用了。
但试验的结果很喜人,木皇很满意,这才给了一道“见圣不跪”的圣旨。
余氏自然也知道这道圣旨的存在的,毕竟当时认亲宴上那么多人,她也是参加了的。
听见老太太这话,她脸色一白,可嘴巴却是下意识张开:
“可老太太您是……唔唔……”
沈云柔都不知道自家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不过脑子!
见她还想反驳,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笑呵呵地朝辛果果道歉:
“三哥,三嫂,抱歉,我母亲今日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着,朝母亲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将余氏搀了起来。
“妹妹多礼了,我们理解的。”辛果果笑了笑。
心里却嘀咕,不理解,她是真的不理解,余氏今天是吃了枪药了吗?
沈云柔其实也好奇母亲是怎么了,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询问的场合。
她歉意一笑,看向老太太。
见老太太点头,说“去吧”,便急匆匆将人带了下去。
几人一走,其他人都很是理智,没人作妖。
辛果果顺顺利利地给几位长辈一一敬了茶,又收了几个红包,便被老太太打发着:
“去外院给你父亲他们请安吧!我也乏了,就不留你们了。”
小夫妻俩微微屈膝:“是。”
其他人也都跟着行礼,一一退下。
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