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冯玉书记忆最深的是无数个他害怕无法入睡的夜里,她安静温暖的声音。
“少爷乖,不要怕,天上啊有很多神仙,都在看顾着少爷呢,就算真有鬼怪也不敢靠近少爷的。”
“神仙什么样啊,女神仙很美很温柔,就像夫人,男神仙都很英俊,也有如少爷一般大的小神仙,嗯,和少爷一样可爱。”
冯玉书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抬手摸到满手泪水,取出帕子擦了把脸,快步往内院走去。
“什么,你让我去谢家给谢家丫头送信?大哥,你是不是疯了?”冯玉茹两眼瞪的溜圆,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冯玉书。“别说我能不能出得去大门,便是能,我干嘛不去逛逛街,要去谢家。”
冯玉书连忙朝门外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听到冯玉茹的话。
低声央求道,“妹妹,我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你就帮我这一次。”
冯玉茹盯着冯玉书一会儿,突然指着他的脸,小小声低呼,“你该不会是与谢家的丫头私相……”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冯玉书不想再因为他的原因,给谢流筝添麻烦了,连忙矢口否认。“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这一次,你帮不帮我。”
冯玉茹咬着下唇纠结片刻,好奇心占了上风,“好吧,让我帮你这个忙也可以。不过我出门的事你帮我和母亲说去。还有,你书桌上那对桃花春的搁笔要送给我。”
“可以,应该的。我这就和母亲说去,桃花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冯玉书一口答应下来,匆匆往外走,去见冯二夫人。
冯玉茹追在他身后喊:“不必劳动大哥,我让丫环去你书房取。”
看着冯玉书头也不回快步走远的背影,冯玉茹小声嘀咕,“大哥到底在搞什么?”
“若他真与谢家丫头有什么,我会被他连累死的。”
说是这样说,却不能不帮冯玉书这个忙。
兄弟姐妹虽多,冯玉茹与冯玉书年纪最为相近,平时也最聊得来。
冯玉茹同意帮冯玉书的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也很好奇,谢流筝有什么本事,哄得老夫人对她比亲孙女还要亲近。正好亲眼见识见识。
冯玉书担心王贵对谢流筝不利,说服冯玉茹之后,马不停蹄去见冯二夫人,只说书院山长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师母快过寿了,他想送份礼物又担心自己选的不合师母的心意。
想让冯玉茹帮他去挑选一件。
冯二夫人原本十分不赞同女子出门,觉得是不自爱的表现。
但冯玉书开了口,理由又很正当充分,也不好十分驳了他的面子。
一再叮嘱他:“为你师母挑选礼物,想必要去银楼之类的地方,多带几个下人,不要逗留太久,买完便回来。”
冯玉书满口答应,从冯二夫人房中出来,回自己屋里换了身衣服,又去接冯玉茹。
冯玉茹见他急匆匆走得满头大汗,不禁好笑,“大哥向来文雅,今日这番奔波,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冯玉书知道这个妹妹外面看着温婉持重,其实是个促狭又调皮的小丫头,对她的调侃也没往心里去,笑了笑催着她即刻出门。
二人坐着马车在街上转了两圈,最后来到谢府对面的巷子里。
冯玉书拿出提前封好的信交给冯玉茹,“你帮我拿给谢小姐,再帮我向她说声对不住。”
“就这样?”冯玉茹好奇了半天,没想到他只有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死心的追问,“大哥,谢小姐问起你为什么向她赔不是,我怎么说啊。”
两眼闪闪发亮盯着冯玉书,似乎在说,快快,多说一些内幕,也不要说太多,人家还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呢,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冯玉书却神色黯然,长长叹了口气,“不必多言,谢小姐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谢流筝听说冯玉茹来访,惊讶的扬了扬眉。
冯家身份清贵,小姐们个个端雅持重,偶然见到也不过互相点头打个招呼,几乎没有真正接触过。
冯玉茹怎么会突然上门?
不过人已经来了,有再多疑惑也不可能避而不见。
谢流筝简单理了理妆容,换了件见客衣服来到正厅。
下人已经上了茶,冯玉茹正捧着茶碗不动声色打量正厅的摆设。
正厅是用作接待贵客的地方,关系着一家一府的脸面,也体现主人家的品味。
冯玉茹打量一周,心里暗暗点头。
谢家豪富,正厅精致奢华自不必说,风格却不失雅致,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堆金砌玉,一味显示财力。
可见主人家的品味不俗。
谢流筝迈步进来,笑盈盈福身向冯玉茹问好,“冯小姐贵脚踏践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冯玉茹俏脸一红,起身还礼顺便道歉,“没有提前说一声便贸然上门,谢小姐不要怪我失礼才对。”
谢流筝的确有点怪冯玉茹不告而至,往轻了说是不拘小节,往重了说,便是没放谢家放在眼里,想来便来。
冯玉茹坦然认罪赔礼,谢流筝也不至于抓着不放,含笑让座,丫环重新换上茶来。
谢流筝便